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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北京,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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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时常有喝得酩酊大醉的男生女生们唱着那些怀念青春,怀念过去的歌,在校园里游荡。可这一切都与如涵无关了,她无暇顾及校园里的依依惜别、恋恋不舍,只想让父亲早点好起来,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过好每一天。

    7月6日,学校毕业典礼,照毕业照,如涵不得不离开医院,回到了学校。看到了如涵憔悴的样子,寝室的姐妹们都很吃惊,仅一个月不见,如涵已不同往日,整个人瘦了一圈,面无血色,神色黯淡,眼角似乎有未擦干的泪痕。尚文、小枫、亦情无不心疼,却不知如何劝解。唯有默默陪在如涵身边,给她安慰,朋友之间的情谊让如涵心里暖暖的,舒服了许多。

    充满甜蜜与苦涩的大学时光就在闪光灯中结束了,中文系06(一)班56张青春的笑脸定格在一张照片上,也存放在学校的校友录里,曾经在这个校园里哭过、笑过的一群人,如今再回到这个校园身份已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学生,而是校友了。时间就是这样,它改变了一切。

    7月7日,中文系最后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散伙饭在学校里食堂进行,中文系无一缺席。桌子上没有鲍鱼、没有海鲜,摆的都是同学们日常吃的那些小菜,干煸豆角、鱼香肉丝、干炸茄盒……这些平平常常的菜勾起了同学们无限的回忆,吃这些菜四年了,如今才觉得格外的香甜,似乎胜过所有人间美味。

    餐桌上,曾经闹得很凶的同学也坐到了一起,开始和声和气地说话,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孩也开始泪飞如雨。大学的四年,有一辈子最想要珍惜的朋友,有传道解惑的恩师,有一生中最纯真的回忆,可是,现在,上课已经不用占座了,因为已经没有课可以上了,晚上不用赶回来了,因为没有寝室可以住了,每天吃一顿散伙饭,饭吃完了,可伙还没有散。曲终人散的那一刻,全班56人集体痛哭。

    第二天,外省的同学纷纷踏上了返程的火车,如涵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也哭了一次又一次,四年里朝夕相处的同学,经此一别,再见已不知是何年?!校园里已不似往日般喧闹,空荡荡的,就如同如涵的心。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如涵想起了大三的一场篮球赛,她也是坐在台阶上,给小枫和尚文加油,在呐喊中她忘记了失恋的痛,忘记了身上的伤,一如往昔那个无忧无虑、在院子里里和小枫一起玩躲猫猫的小女孩儿。而如今,小枫考上了北京的研究生,亦晴也要去美国留学了,尚文要去父亲的公司上班了,明宇也要结婚了。每个人似乎都按照自己计划去生活,只有她沈如涵没有计划,她必须向命运低头。北京的工作她决定放弃了,在舅舅的公司找了个闲差,每天只上几个小时班,剩下的时间在家里陪尚未康复的父亲。如涵心里难受,但为了父亲,她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沈如涵!”一个明朗的声音打断了如涵的思绪,循声望去,只见黄尚文站正在不远处,向她跑过来。如涵心里跃出一丝惊喜,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看到他。对尚文,她一直心存感激,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尚文一直陪在她身边,他从来没有因为如涵不接受他的爱而减少对如涵的关心,如涵知道,这个男孩儿,是真爱他的。

    “尚文,你怎么没走?”如涵笑道。

    “你送别人,我想送你,我要看着你走,我再走!”尚文答道。

    听了他的话,如涵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酸楚,直到如今,这个男孩儿仍对她这样好,而她的心死了,不能给他任何回报。

    两人肩并肩默默地走着,到了校门口,如涵没有打车,一个行李箱,尚文帮忙提着,他们都想再坐一坐开往火车站的校车,体会当初刚刚来到学校时的感觉。坐在尚文的身边,她转过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儿,尚文也看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如涵第一次这样仔细地审视尚文,这个爱了自己整整四年的男孩儿,她甚至希望车永远都不要停,就可以这样看着他,直到永远。可如今,一切的想法都是那么的惨白无力,毕业了,不该珍惜的,她一直在珍惜,应该好好珍惜,她却错过了。

    如涵把头靠在尚文肩上,尚文没有说话,直觉得他身体微微一颤,甚至有些僵硬,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一直到了车站。在走向车门的一刹那,尚文就像那年在学校寝室楼下一样,拉过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这一次,如涵没有挣扎,任凭他抱的越来越紧,任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她心里很痛,意识到也许早就被这个男孩儿打动,只是受伤的心被厚厚地纱布包裹,她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她和尚文,未曾开始过,也没有结束。

    告别了学校,告别了尚文,一晃过去几个月了,父亲的病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已经能自由行走了,母女俩都很高兴。母亲从医院雇了一个保姆,专门负责父亲的康复治疗,家里多了一个人,如涵感觉很不自在,但想到父亲在她的帮助下能恢复健康,她也就不介意了,时间久了,就习惯了。沈峰体质一向不错,而且生性要强,没过多久就能出去公司上班了,母女俩很是欣慰。一家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如涵心想能这样过一辈子也是好的,只要父母亲都能健康。可女儿的心,当妈的最懂,张静茹知道如涵不喜欢弟弟公司的工作,如涵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多点时间陪陪自己,陪陪沈峰。拿定了主意,她给弟弟张文光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帮忙把如涵调到报社之类的公司去工作,让她自由地写作,张文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外甥女的才华他最清楚,他深知自己的房地产公司不适合她,早就想让她去铁哥们儿温天明的公司,全国最大的周刊-天涯周刊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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