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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埋进雪堆里?凤厉靖的脑海闪过她报的那些材料名字。有点好奇的他不由把脚步转了方向,朝龙憩殿走去。

    还没到内室,就已听到里面传来悲切的哭声。

    “发生什么事了?”他冷冷地问。外室候着的两个丫头脚一软跪了下来报:“苏姑娘回来之后一直在里面喝酒,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

    凤厉靖的眸暗了暗,大步迈进室内,只见桌上趴着一个哭得伤心欲绝的人儿,边哭还边痛喊:“子龙……你到底在哪?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活着?你曾说过的不离不弃就是这样子的吗?让我一个人活着,见不到你,看不到你,摸不到你。这就是你的誓言?你的承诺?子龙……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狠心地躲着不见我?你到底在哪里?子龙……呜……你这个狠心的家伙,不知道我想你吗?不知道我现在的心很痛吗?想你想得心都痛死了!真能痛死,也许还好受些!子龙……你在哪?你到底在哪?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啊!”

    桌上的东西早已被扫落地,此时的女人一边哭诉一边象疯子似的摇晃着站起来,见到什么就砸什么,嘴里不停地喊:子龙,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子龙?凤厉靖还没从头脑里搜出与这个名字有关的怀疑人物,苏媚儿已脚步蹒跚地扑过来,扯住他的衣衫道:“我捉到你了,子龙,子龙……。”抱着凤厉靖的女人放声哭了起来:“子龙,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你说过的,我们一辈子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这次,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们再也不分离了,对不对?子龙……。”

    凤厉靖沉默地站在原地,全身笼罩着一层雪霜。可已醉烂的女人浑然不觉,见抱着的梓龙不回答,她痛得难以抑制,嘶叫:“梓龙,你忘了吗?曾经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在纽约第五大道的时候,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向我下跪求婚的了?你怎么能忘了你的誓言?你怎么能就这样扔下我?梓龙……梓龙……。”一声声的呼喊,当真是撕心裂肺的疼。

    “子龙,是谁?”凤厉靖缓慢地问。没有掌灯只有夜明珠幽暗的光线落在他的面具上,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幽冷气势。

    可这些在醉女人看来都不可怕,听到有人问子龙是谁。她觉得可笑,满是泪痕的小脸露出神经质的笑:“是谁?!当然是我最爱最爱的男人啦!他是我的爱人,是我这世上唯一爱的男人,跟我说永远不离不弃的爱人!你是谁?居然连我最爱的梓龙都不认识,这世上竟然还有不认识莫梓龙的人,太可笑了!难道说,你是外太空来的人?哈哈哈……梓龙……呜……梓龙,你在哪?”

    苏媚儿几年来压抑的爱,无处可觅的心酸,身陷敌营的苦闷,借着酒意终于暴发出来了,再也没有隐忍,没有深藏的心机和算计,只有一颗爱梓龙却又寂寞的心,一个失去爱人而悲痛欲绝的女人。她也需要发泄……。

    只是她的发泄引来的后果很严重,很严重。妾女们出……

    凤厉靖手一挥,带着强劲的内力把抱着他哭泣的苏媚儿直直摔向床榻,苏媚儿的身子撞到床上又弹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她本人更是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她居然有歼夫,莫子龙!!他凤厉靖的女人、贱/奴,怎么允许有别的男人存在?看她为歼夫失心疯的样子,这感情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哪怕你再有惊世之才,哪怕他再欣赏,他也宁愿杀了这贱/奴,也不愿让她给自己戴绿帽。

    凤厉靖怒不可遏地瞪着那个可恶的女人,狠声道:“贱/奴,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苏媚儿惨叫着清醒,身体的痛觉立即被锁魂扩大了百倍向身体四处流窜,她对这种剧痛有深入骨髓的记忆,现在浑身都痛,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地方扩散开的,只知道剧痛一下子铺天盖地淹没了她,惨叫声中一双水眸惊恐万状又迷惑地望着凤厉靖。

    凤厉靖看到她那模样,眸底掠过一丝不忍,但想到那个名字以及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全身都是阴郁的寒气,伸手捏住苏媚儿的下巴冷冷问:“谁是子龙?嗯——。”

    “梓龙?!他……。”苏媚儿痛的连牙齿和声音都在打颤,可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以她对他的了解,一旦说出是自己的爱人,阴毒狠辣的他说不定会马上掐死她。现在身上的锁魂没解,她还不想命丧在他手里。可她又不知道醉酒后的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只模糊地知道想梓龙,说了很多想念他的话。

    该死的,她以为他今晚会留在绛雪轩的了,所以才这么放任自己喝醉酒的。

    “他到底是谁?不要让本王问第三次。”阴冷的话再一次响起。

    “他……他是媚奴以前养的一匹……小马。”对不起,梓龙,你不马,你是匹只供老婆一个人骑的马。

    “小马?”凤厉靖阴鸷的眼神闪过嘲弄:“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他是一匹马吗?一匹让你发疯似的惦记的马?还是说媚奴有特殊的爱好,以马混在一起狎弄为乐?”他没忘记她说的是她的男人。男人!是她的男人!如果莫子龙是她的男人,那他凤厉靖是什么?

    “我在南炎国的时候,本来就喜欢把爱骑比喻为自己的爱人,取名为莫梓龙!信……不信……由你。”苏媚儿痛苦地咬牙道。

    马的名字?她的爱人?

    凤厉靖恨了起来,恨她的撒谎,恨她内心居然藏着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人,捏着她下巴的手慢慢转向她喉咙,停在上面,讽刺道:“你还真当本王是傻子啊!世上会有谁那么深情、悲痛地喊马的名字?称它为自己的男人?”

    “王爷……难道忘了媚奴的处……子之身是您在……三军面前破的了?!”痛到极致,苏媚儿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生理性的泪水不停地流,可头脑却清醒得如被钉在铁板上,想昏死都不能。

    凤厉靖的手稍稍放开了,想起了她在三军面前,惨叫声中承欢的第一次,那腿间鲜红的处子之血。他确实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怎么解释她刚才叫另一个男人名字的事情?还有说的那些话,怎么解释?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心里有男人,一个她深爱着的男人!那人是——卫子浩?莫子龙是她给他的称呼?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要留她性命吗?他从来就是霸道的,是他的人,绝不容许有一丁点的背叛,也无法容忍她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

    他没忘记苏媚儿当初在军帐中被逼供时那倔强的眼神,这样的人,是难以驯服的。后来,她的温顺,他以为是挡毒箭相救换来的,现在看来,事实真相并非如此。她留在他身边为了什么?伺机杀他报复。除了这个理由,不会再有别的了。

    那还要留她性命吗??这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翻滚,稍稍松开的手不知不觉又卡住了她的喉咙,不停地在掐死她还是放过她的矛盾中挣扎。

    苏媚儿感觉到一松一紧的手指如钢铁般绕着她的喉咙,剧痛中暗自蓄真气,准备拼死一搏。

    “砰……。”窗户被撞碎,随着寒风进来的浅白色身影快如闪电,只见幽莹的空中劈过一道寒光,直攻掐着苏媚儿喉咙的铁爪。

    “放开苏姑娘。”来者大声吼道。

    “涯子,来得好。”凤厉靖怒了,放开了苏媚儿,与无涯子打成了一团。心想这次再也不必容忍了,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他们。一个是自己的床奴,一个是自己的好友。

    这时,门外的侍卫全涌了进来。

    凤厉靖喝住了他们上前帮忙。

    “王爷,得罪了,今天不管你答不答应,在下都要带苏姑娘走了。”无涯子手中的白玉箫舞得虎虎生威,出的招式并不狠,但刚好可以缠住凤厉靖的身手,不让他再有空闲对苏媚儿出手。

    “涯子,你硬闯本王寝殿,这是死罪。本王一声令下可以让你立即死在这里。”凤厉靖怒声喝道。没想到无涯子的武功那么强,居然与他不相伯仲。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两人也极少在这方面切磋武艺,更多的是讨论医术上的事,以及天下时势。

    “你不会让我死在这里的。因为,我已找到了可以根治南宫姑娘病情的方子。”无涯子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凤厉靖停下了攻势,冷着脸问:“你确定可以根治?”

    无涯子站定了身子,没有立即回答凤厉靖的问题,而是看着地上痛得缩成一团的苏媚儿道:“先给苏姑娘锁魂解药。”

    看到苏媚儿那痛苦颤抖的样子,他真恨不得想马上杀了凤厉靖,即刻将苏媚儿带走。

    见无涯子那样子,凤厉靖知道他所言非假,于是立即掏出解药令外室的丫头进来给苏媚儿服上,并屏退了所有的侍卫。

    “还痛吗?”见苏媚儿已服下药,无涯子若无旁人地关心问。

    “左手臂脱臼了。”这时候的苏媚儿早已没了醉意,试着走了几步,除了左手臂脱臼之外,没有伤筋断骨的。

    无涯子走过去,帮苏媚儿脱臼的手臂飞快地接了回去。手在放开的时候,清俊的脸变了变,眸底闪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风清云淡表情。

    “谢谢无公子,这是媚奴与王爷之间的事,你实在没必要插手。”感于这男人的屡次出手相救,媚儿真挚地道谢及担心。

    凤厉靖冷眼旁观地忍很久了,如果不是关系到琪琪的病情,他早已狠狠地折磨媚奴一番出气了。这个女人,总是很轻易就能挑起他的怒火和欲/火,让他的自制力直接降为负数。无涯子也是,如果不是还没探听到他背后的情况,以免打草惊蛇,他凤厉靖是大度到让他来染指自己女人的男人吗?

    “不,苏姑娘恐怕要说错了。因为,你的事很快就会变成我的事了。”无涯子眸光温软,爱慕之情一览无遗。

    “好了,锁魂解药我已给媚奴了。涯子,现在你可以到绛雪轩去了?”凤厉靖不耐烦地说。

    “请王爷别着急。涯子还有一事相易……。”

    “大胆!!”凤厉靖厉声喝道,不让无涯子再往下说。聪明如他,如何不明白无涯子想用根治琪琪的病情来交换苏媚儿的打算。

    门外的侍卫们听到王爷的怒喝又冲了进来,杀气腾腾地持剑对着无涯子。

    苏媚儿同样也想到了,不由惊愕地望着无涯子,他还真是执着啊!?不过,他急于要带她走,也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他要实施计划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所以他坚决想尽办法要带她离开。而,后天就是除夕。

    面对十几把长剑相向,无涯子依然如玉树临风般神定气闲,风清云淡地笑望着凤厉靖。他知道南宫琪在靖王爷心目中的份量,如没这把握,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凤厉靖浑身冒着阴晴不定的气势,挥了挥手让侍卫们出去。

    “苏姑娘于王爷不过是女/奴而已。去年,二皇子要用最好的千年人参来换王爷最貌美的玉夫人,王爷不也割爱了?!”无涯子道。

    “先让本王看看你治病的法子。如果真如你说的那般可以根治,什么条件都依你。”凤厉靖的语气松动了下来。就算无法判断无涯子说的话是否真假,他也要试。

    “王爷……。”苏媚儿忽地扑倒在地,抱着他的腿悲痛地哭道:“王爷,求你别把媚奴转出去,求求你了……。”我还没有探知那个计划的真相啊!我还没亲手杀你啊!我还不甘心走啊……

    凤厉靖毫不犹豫地一脚把她踢开,率先走了出去。

    当真是无情的很啊!苏媚儿心底冷笑,面上却哀戚如弃妇,一脸的泪水。

    无涯子弯下腰递一块锦帕给苏媚儿,柔声道:“希望苏姑娘别再坚持了。呆会我不仅要向王爷求软骨散的解药,更要求王爷还你自由身。等着我,我一定带你离开。”

    “无公子,你……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一定要挖出你的秘密计划。

    无涯子的心揪住了,眼神却坚定了。

    “涯子,你怎么来向本王证明你可以根治她的病?”两人走进书房,凤厉靖冷笑道。

    “王爷放心好了!治南宫姑娘的方子当今世上只有一个,那就是悟灵神医。王爷一直找不到的人,现在已被在下敬为贵宾,好生招待着。”无涯子迎视王爷嗜人般的眼神,毫不退缩。

    “涯子,是你软/禁了悟灵神医?”凤厉靖喝道,眼里凌厉暴增。

    无涯子笑了笑道:“王爷言重了,当初偶遇悟灵神医,也不过是机缘巧合,大家情趣相投已成忘年之交。所以在下斗胆,就请悟灵神医长住了。”

    “他现在哪?本王又怎么相信他确实在你手上?”

    “这是悟灵神医前不久开的药方,王爷应当见过其笔迹。”无涯子掏出一张纸给凤厉靖过目。

    果然是悟灵神医的笔迹,开方子底下写有日期,是三天前的时间。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与他同门到成好友这几年来,他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的可疑。鹫鸟往后山飞去的时候,他凤厉靖还没有把他与细作之事联系在一起。直到冯远来报无涯子奏新曲一夜,他才有了丝丝怀疑。

    他知道无涯子在音律方面的天赋,往往一首曲子仅需两三个时辰就可以练得炉火纯青、娴熟无比,何需练一夜?

    正因为有了怀疑,所以他沉住了气,想知道这一切的布局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媚奴?凤厉靖可以断定无涯子原来的目的决不是媚奴而是他凤厉靖,爱慕媚奴是他计划中的意外,为了不影响他原定的计划,他现在急于要带媚奴离开。

    离开?凤厉靖暗自笑了:无涯子啊无涯子,你这样做,岂不是不打自招,明白地告诉本王,媚奴是本王的护身符!

    “既然是这样,只要悟灵神医能彻底根治琪琪的病,媚奴归你。不过,这一切要等悟灵神医给琪琪看过病,吃过药,被本王证明其已真的完全好了,那媚奴才可以跟你走。”凤厉靖在锦椅坐下,不疾不徐优雅而道。

    浑身的暴戾已收敛,一切都风平浪静起来。媚奴啊媚奴,你还真是个意外,不仅仅是本王的意外,还是无涯子的意外。既然是这样,那就让这个意外继续意外下去好了。

    龙憩殿的内室。

    被撞碎的窗子不停地灌风进来,外面的夜色早已悄悄降临,黑了下来。小玉在指挥府内的下人在安装窗子。被凤厉靖踢倒在地的苏媚儿保持着原样一动不动,反正有地龙,身子如躺在火坑上暖和。酒醒后头部的两边太阳穴隐隐痛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苏媚儿锁魂痛过之后略粗的呼吸声回荡在空间。

    这时,侧着身子躺在地上的她听到脚步声,眼前映出一双青色的绣面软靴子停在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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