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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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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了很多心,季重莲合上帐本缓缓点了点头,“夏日的薄衾与细布衣裳可给彭泽那方送去了?”

    “还没呢,”采秋笑着摇了摇头,又道:“本打算这个月底就送去的,可老夫人写了信来催,就这几天我便派人过去一趟,回头奴婢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一同给置办齐整了。”

    季重莲诧异地挑了挑眉,“是老夫人亲笔写了信来催?”

    采秋点了点头。

    这可是难得遇到,莫不是裴母有了什么打算不成?

    略一思忖,季重莲才道:“将老夫人写的信拿来给我看看!”

    裴母很少往上京城里来信,多半都是那两个宫嬷嬷代笔,这次竟然亲笔写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算算日子,裴母已经在彭泽呆了三年有余,他们最小的两个孩子也都三岁多了,是不是也该接她老人家回府了?

    但前提是要裴母真地改了过来,性子别再那么左,不然大家真地生活在一起可是各种处不惯,又加上裴衍如今不在身边,她这个做媳妇地可不好压服过婆婆。

    季重莲拿过裴母写来的信与她曾经抄写过的一本佛经相比对,的确是一样的字迹。

    信很简短,但从书写的笔划来看似乎写信的人有些急躁了。

    季重莲想了想,对采秋道:“照老夫人的吩咐提前将东西给送过去,这次我从甘肃带回的土产也挑捻一些带过去。”

    “是,夫人。”

    采秋领命退下。

    季重莲却陷入了深思,裴母几乎是没给上京城这边写过信的,或许心里还气闷着,怪自己的儿子不理解媳妇不恭顺吧,但这一次……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不过季重莲还来不及细想裴母的事,这边便收到了蒋音兰的邀约,请她今日过府一叙。

    拿着手中淡蓝色还透着一股清雅百合香的信笺,季重莲微微一笑,“正想过两天去看她呢,没想到她倒是先想到了。”

    琉璃在一旁笑道:“一定是蒋夫人也在心里念着您呢!”

    季重莲笑了笑,转身向内室而去,“那就看看今日穿什么衣服出门,”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霜姐儿与元哥儿眼下正热衷于玩马,下午我便只带筝姐儿出门,你去与竹叶说一声,让她给筝姐儿准备准备。”

    用过午膳后,季重莲让筝姐儿睡了一个时辰,这才带了她出门。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睡午觉恁是不行,季重莲也试过让筝姐儿玩了一下午撑着没去休息,可到了晚膳这个点直接便睡了过去,连东西都没吃,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早上。

    所以有规律的生活是很有必要的,即使大人们要带着孩子出门,也不能耽搁他们正常的休息时间。

    到了东方府的二门处,早有丫环在那里恭候,领了季重莲母女往蒋音兰的上房而去。

    季重莲牵着筝姐儿的小手走在长长的走廊间,看着小丫头四处打量的目光,不由笑道:“筝姐儿可还记得这里,从前娘带你来过一次的?”

    “不记得了,”筝姐儿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不过娘说蒋姨家有个小弟弟,待会我就和小弟弟一起玩吗?他是不是比元哥儿还要小啊?”

    “是,”季重莲笑着点头,“煜哥儿还不到两岁呢,你是姐姐,待会什么事都要让着他,知道吗?”

    筝姐儿甜甜地笑了,双眼弯成了小月牙,“是,娘!”

    蒋音兰得了丫环的报,已是在门口伫立等候着,见到季重莲母女忙不迭地迎了出去,“可盼着你来了!”

    “本打算将家里的事务都归整了再来看望你,没想到你和我想到了一处。”

    季重莲笑着握了蒋音兰的手,又将筝姐儿牵了过来,“快叫蒋姨!”

    “蒋姨!”

    筝姐儿笑着对蒋音兰福身一礼,那动作虽然还透着几分生疏,但却是中规中矩的,由那么小个瓷娃娃般的人儿来做更是惹人怜爱了。

    “这便是筝姐儿吧,转眼间都长那么大了!”

    蒋音兰蹲下身来看着筝姐儿,带着几分欣赏的眼光笑道:“这丫头长得可真漂亮,像她娘!”

    “谢谢蒋姨夸我和我娘!”

    筝姐儿抿唇一笑,态度倒是落落大方。

    “你瞧瞧,这小嘴那么会说话,也不知道将来谁家有福气娶了咱们筝姐儿做媳妇!”

    蒋音兰笑着牵了筝姐儿往屋里走,季重莲缓步跟了上去,“孩子还那么小哪里看得准,指不定这丫头长大就皮了,霜姐儿与元哥儿不就是那样,真是让人伤神得紧!”

    蒋音兰神色微微一滞,转瞬间却又恢复如初,吩咐丫环上茶点,转身便坐在了临窗的春凳上,又牵了筝姐儿坐在她身旁,左看右看,眸中怎么都透着一股满意。

    季重莲坐在了蒋音兰对面,左右看了看没见着孩子的身影,不由问道:“怎么没见煜哥儿,可是还在午休?”

    “刚醒一会儿,眼下应该正缠着奶娘吃奶呢!”

    蒋音兰转头吩咐了丫环一声,“看看煜哥儿吃完奶没有,抱他过来见见裴夫人!”

    季重莲略微有些诧异,“怎么煜哥儿还在吃奶水?可有加其他的吃食?”

    她的几个孩子都是到了一岁左右便断了奶,奶水这东西又不能当饮料,若是过了哺乳的营养期,多吃无益。

    蒋音兰无奈地摇了摇头,“其他的吃食也都加了些,像米糊、清粥、水果糊、软菜叶子、肉丸子,可这孩子就喜欢吃奶,经常缠着奶娘不放,我也很是头痛!”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季重莲微微皱眉,但也不好多说,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教养怎么抚育蒋音兰才最有发言权,她顶多给些自己的意见罢了。

    不一会儿奶娘便抱着东方煜过来了,看着窝在奶娘怀中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季重莲更是吃了一惊,明明这孩子都快两岁了,怎么看起来竟然比叶举还瘦小?

    蒋音兰将儿子抱在怀中,东方煜还是舍不得地向奶娘挥手,小嘴噘得老高,蒋音兰只能笑着哄劝道:“煜哥儿看看谁来了,你季姨还带了筝姐儿过来和你玩呢,煜哥儿快叫人!”

    煜哥儿回头看了季重莲母女一眼,唰地一下又转回了头去,嘴巴噘得老高,又指了指奶娘的方向,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筝姐儿偷偷地扯了扯季重莲的衣角,悄声道:“娘,他看起来好小啊,您不是说快两岁了吗,他不会说话吗?”

    季重莲按了按筝姐儿的小手,对她微微摇头,这才笑着起身来,对煜哥儿伸出了手臂,“煜哥儿乖,你不记得季姨了吗?煜哥儿出生的时候季姨可就在你身边,那时你还小小的那么可爱……”

    “哼!”

    煜哥儿哼了一声撇过了头去,显然是不吃季重莲这一套,倒是让她有几分尴尬。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呢?也怪我将你宠坏了!”

    蒋音兰脸上有些挂不住,伸手便在煜哥儿的臀上拍了一下,母亲打孩子自然是控制着力道的,不算重,顶多就是想要吓唬孩子,这个方法季重莲也用过。

    不过这下可不得了,煜哥儿哇哇地哭了起来,在蒋音兰的怀中挣扎了起来,一直往奶娘那方伸手,显然是很想回到奶娘的怀抱里去。

    “你这孩子!”

    蒋音兰黑了脸,奶娘有些踌躇地上前道:“夫人,要不还是让奴婢抱着哥儿吧,刚才他奶还没喝完,只怕现在还饿着呢!”说着好似带着几分怨怪的意思看了季重莲那方一眼,又极快地垂下了头去。

    看着怀中哇哇大哭的儿子,蒋音兰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着胸中那股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缓缓地将煜哥儿递了出去。

    果然,煜哥儿一到奶娘怀中便止住了哭声,亲昵地倚在她怀中很是安心的模样,反过来却是瞪了蒋音兰一眼,那模样又是委屈又是怨怼。

    “罢了,带他下去吃奶吧!”

    蒋音兰挥了挥手,奶娘如蒙大赦,抱了煜哥儿转身就走,她这才歉意地向季重莲道:“对不住,这孩子就是这般淘气,我也拿他没办法!”

    季重莲理解地点了点头,又弯下身子对筝姐儿道:“和琉璃去园子里玩会儿,待会娘再来找你!”

    看着琉璃牵着筝姐儿出了门,蒋音兰又挥退了左右的丫环,这才一脸泄气地坐在了椅子上,双手交叠覆在眼睑上,声音低沉,“你也看出这孩子的不同了吧?”说罢抬头看向季重莲,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季重莲挨着坐在了蒋音兰身边,一脸的凝重,“这孩子看着比同龄的孩子瘦弱些,不会是胎里带的弱症吧?”

    蒋音兰叹了一声,缓缓点头,“这孩子像我,出生的时候身子便不好……你也知道我怀他那会儿,因为身体的缘故这汤药就没有断过,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这孩子顺利地将他给生了出来,可是……”

    “可是什么?”

    季重莲发现蒋音兰搁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着,不由伸手轻轻地覆了上去。

    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掌,蒋音兰无声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苦涩和无奈,“我没事的,只不过有时候有些难受罢了,若不是因为我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或许他也不会是这般模样,像我这样的身子,原本就不该孕育子嗣,他如今的这一切或许是我造成的……”说着说着泪水便滑落了脸颊,“你知道吗?他到现在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这纵然和咱们这些大人的纵容有关系,可我也怕这是他天生的缺陷,如今他只会依恋奶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音兰,你先不要自责!”

    季重莲握紧了蒋音兰的手,刚才她脑中便在琢磨这个问题,孩子就像一张白纸,该怎么塑造,大人的确有引导和培育的责任,顽固、无知、倔强都可以通过时间慢慢地引导和转变过来,关键是看你怎么去做。

    煜哥儿眼下还那么小,他的将来有无所的可能,不能因为他如今的情况便否定了一切,未来的路还很长,谁也不知道他会走成什么样,但从现在给他一个正确的引导却是很有必要的。

    “东方伯母对孩子是怎么样的?是否也是一味地纵容?”

    季重莲知道蒋音兰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但东方夫人对自己这个孙子也是很重视的,婆媳之间往往会因为孩子的教养问题起争执,不过她丝毫不意外蒋音兰能够守住自己的孩子,没有被东方夫人抱到自己跟前养去。

    “那可不是,”蒋音兰抹了抹眼泪,抬头道:“婆婆对煜哥儿很是疼宠,我却希望他能慢慢学着自己懂事起来,为了这咱们都争吵过无数次了。”

    蒋音兰头痛地抚额,比如让煜哥儿学走路这事,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早该会走会跑了,他却始终赖在奶娘的怀里,不是他不能走,是他祖母不让他走,自从那一次见着他学走路时摔伤了之后,婆婆死活要跟她急。

    孩子学步怎么会没有磕磕破破的,煜哥儿受伤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会心疼,可她知道这是必经的路程。

    煜哥儿已经比别的孩子生得要瘦弱了,这是他天生的体质,他们也试过无数的调理方法和珍贵的药材,可还是改变不了根本。

    她就想着至少在其他方面他能慢慢学着点什么,若是事事假手于人,将来的他只会是个连吃饭走路穿衣都要靠别人来帮助他完成的废物。

    而她蒋音兰的儿子怎么能是一个废物呢?

    她与婆婆为了孩子的事经历过无数的争吵,起初她还能据理力争,但最后她也乏了,索性便由得婆婆了。

    蒋音兰又细细地跟季重莲讲了在府中的种种,关于婆婆怎么对抗她教养孩子,以至于如今身边随时都有婆婆的眼线,若她有一点出格之处只怕又要引发一场战火,更别说那个奶娘还是婆婆派来的,煜哥儿如今只缠着奶娘,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要靠后,这一点最让她头痛。

    东方夫人毕竟是蒋音兰的婆婆,东方透的母亲,即使她的种种做法有些不妥,但出发点想必也是为了孩子着想,想着孩子按照着她的想法成长下去,不能说她错了,只是她的这个方法对孩子却不是有益的。

    想到这里,季重莲不由问道:“你试着找你婆婆谈过吗?”

    蒋音兰摇了摇头,一脸的愁容,“谈什么呢?一说到孩子听不进三句话她就要跟我急,闹得我头都晕了,每次都是这样疲劳而返,我真不知道还能和她说什么才好。”

    季重莲斟酌道:“那你想过将孩子带回娘家养吗?”

    蒋音兰毕竟是嫁进来的媳妇,只要有东方夫人当家作主,这个家还不由得她说了算,能够将孩子留在身边照顾,却也逃脱不了她婆婆的各种眼线和施压,对她和孩子来说都没有益处。

    “带回……娘家……”

    蒋音兰怔了怔,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眼前陡然一亮。

    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被这些琐碎的事情消磨着,她竟然自己都糊涂了。

    她是可以找个借口回娘家,当然也要带上奶娘,在蒋家可就不由得她婆婆说了算了。

    她可以慢慢让煜哥儿撇掉对奶娘的依赖,教他走路、说话。

    就算婆婆想要过来抢人,她也可以与父亲和哥哥先通好气,蒋家那么多庄子遍布在各地,她就算带着孩子历练也好,一段日子住一个地方,或是见着哪处地方合适再重新置办个住处,总归不能让婆婆给找到。

    等到她将煜哥儿给重新掰正了再回到这个家来,到时候婆婆再怎么溺爱他,那些形成的习惯也不可能轻易改变了,再说还有她在一旁看着呢。

    她如今需要的就是一个没有婆婆随时监视着,并且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干涉她的地方而已。

    这件事情她会写信告诉东方透,她是一个母亲,她有自己教养孩子的方式,相信他一定会赞同她的。

    等着煜哥儿听话懂事的站在他们所有人面前,谁又能说她的教养是不成功的呢?

    蒋音兰越想越兴奋,忍不住握紧了季重莲的手,感激道:“谢谢你重莲,你教会了我该怎么做,若是你能早些回来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说到这里才猛然顿住,蒋音兰知道自己口误了,不由有些歉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裴大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

    “没事的,我知道的。”

    季重莲笑着拍了拍蒋音兰的手,“你要回娘家就尽早做好打算,你那么聪明,之后应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教你了吧!”

    “嗯,我都想好了。”

    蒋音兰点了点头,一瞬间又变得成竹在胸了。

    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是她所认识的蒋音兰,那个风华绝代又自信满满的女子。

    不过想来今日离开这里后,她今后一段日子都要躲着东方夫人了,虽然她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但到底是站在蒋音兰的立场和东方夫人对着干了一次,若是人固执了起来,这误会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消除得了的。

    只能希望蒋音兰的言传身教能够将煜哥儿给重新塑造起来,直到有了成果东方夫人便知道她们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决定!

    *

    大概过了有十来天左右,季重莲才从叶瑾瑜的口中知道了后续情况的发展。

    听说东方府上如今已经已是人仰马翻,但好在东方夫人治家甚严,上京城里倒是没有闹出什么风言风语,也就是在叶夫人母女拜访时才知道了些事情的始末。

    在季重莲那一日到访之后蒋音兰还一直是按兵不动,三天之后才借故回到了娘家,说是想要带煜哥儿住上几天再回。

    丈夫不在身边蒋音兰想念娘家的亲人无可厚非,再说煜哥儿还是蒋阁老的外孙,外祖父留着他们母子俩住住这也没什么。

    东方夫人安下心来,可几日后东方府的马车要去蒋府接人,却意外地找不到了蒋音兰母子,蒋阁老也打起了太极,就说他们母子到城外散心去了,具体到了哪座庄子上他也不甚清楚。

    东方夫人哪里肯信这番说辞,又找了东方大人去讨个公道,可这哪有公道可讲,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的家务事。

    东方夫人又派人去城外的蒋家庄上找过,可蒋音兰母子压根就没来过,这下她可真地犯傻了。

    还是蒋阁老与东方大人谈了一通,又说起蒋音兰会这样做的种种原由,总算是将人给劝回去了,若是这事真闹大了丢的可是两家人的脸,孰轻孰重还是能够权衡的。

    再说东方夫人虽然是煜哥儿的祖母,但蒋音兰还是他的亲生母亲,又怎么会害了他?

    大家都是为了煜哥儿好,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但东方夫人见到叶夫人还是免不得哭了一场,她处处都为煜哥儿着想,怎么在媳妇眼中反倒成了害了他?

    这话叶夫人也不好接,只能劝她尽量放宽心,煜哥儿是比其他孩子瘦弱了些,如今蒋音兰将他带着四处走走,指不定回来时身子都要好些,给她一个活泼健康的孙子岂不更好?

    东方夫人听了这话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天大地大,蒋家在外的产业又何其多,难不成她真要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的找过去不成?

    再说万一蒋音兰又另长了心眼,根本没有住在蒋家的地方,她又到哪里去找?

    东方夫人知道她这个媳妇是个聪明的,她人老眼花,斗智斗勇又怎么比得过年轻人?

    如今也只能任命在家,安心地等着。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东方夫人还是打定主意要给儿子写封信,好好数落数落媳妇的过错。

    季重莲起身又给叶瑾瑜斟了茶水,抬头望了她一眼,“那这么说这事算是过去了?”

    东方夫人竟然没来找她的麻烦,只怕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岔吧,季重莲稍稍安了心。

    她也不想和长辈争执什么的,有些道理讲不通也只有用事实来证明。

    “算是过去了吧,”叶瑾瑜笑了笑,不过话语间还是有些感慨,“我竟没有想到蒋音兰这般大胆,竟然敢带着孩子就这样走了!”

    她原以为会做出这种冲动事情来的非她这种人莫属,蒋音兰可是大才女,她那么聪明那么漂亮怎么会干出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来?

    季重莲摇了摇头,“不知道你见过煜哥儿没?那孩子的确是不教不行了,再由着那般养着,长大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我倒是赞成音兰的做法!祖父祖母那一辈多是溺爱孩子,却不知那对孩子的成长没起到助力,反成了阻力!”

    叶瑾瑜面露深思,想了想,才道:“煜哥儿我自然是见过,那个头和咱们家叶举差不多,可俩人站在一起,这孩子却要瘦弱得多,听说是胎里带出的毛病,这也没办法……不过东方伯母确实是太惯着孩子了,如今连路都不会走。”

    他们叶家都是武将出身,孩子身板从小就硬朗,再说连她自己都是这么过来的,对叶举就更是放任生长,这孩子会走路了就满地的跑,可将大人累得够呛。

    不过这种辛苦却是值得的,叶举从小就很健康,长到一岁多了连病都没生过呢。

    季重莲笑道:“咱们就好好等着吧,指不定音兰再回上京城时,煜哥儿已经又蹦又跳,还会站在咱们面前礼貌地唤人了!”

    “希望吧!”

    叶瑾瑜笑着点了点头,同为母亲她也渐渐开始了解蒋音兰的心态了。

    或许蒋音兰的做法是对的,隔离开了东方伯母与煜哥儿,这婆孙没到一处了她才能用自己的方法教导孩子,给孩子一个独立成长的机会。

    *

    到了五月末,季重莲又收到了一封来自彭泽的信,算算日子距离上次不过才半月有余,按道理夏天的物资应该还没送到,怎么又来了信?莫不是写信来催的?

    带着种种疑惑季重莲看了这封信,这次可以确定还是裴母的笔迹,依旧简短,却是让她务必来彭泽看她一次。

    季重莲陷入了深思,去,还是不去?

    “夫人怎么了?”

    琉璃上前给季重莲续茶,偶然瞥见了信中的内容,不由诧异道:“老夫人要您过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没有细说,可就是这样模棱两可才让人生疑。”

    季重莲一指轻敲着桌沿,嗒嗒的声音有节奏的响在耳畔,她却觉得自己脑中像是缓缓绷紧了一根弦,唇角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裴母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深意?还是在暗示她什么?

    季重莲又将信纸拿了看了几篇,字迹上虽然能够分辨出是同一个人,可在落款那里滴了少许的墨汁,这是裴母的手打颤了?

    不过老年人手不稳也是常事,不能仅仅从这一点便分辨出什么。

    倒是那两个宫嬷嬷……听采秋说从上个月开始便没有收到过这两位宫嬷嬷的来信了,按例她们每个月都会向上京城寄一封信的,一方面是告诉他们最近裴母的近况,另一方面需要什么也会在信里提出来。

    可是为什么这次却是裴母写的信来,还是接连的两封信?

    或许彭泽那厢真的有什么变故了。

    季重莲倏地站了起来,面色凝重,“或许我真要往彭泽走上一遭了。”

    再怎么说裴母也是裴衍的亲生母亲,她的婆婆,就算俩人处不来她也不会希望裴母有什么意外发生,而且是在裴衍不在上京城的日子,若是他回来了,她又如何交待?

    眼下裴氏又跟着季宁在任上,她也不好去打扰他们一家人宁静的生活,这事她一人也应该该能够办妥。

    敏福郡主如今怀孕了,季重莲不好将几个孩子托给她照顾,再说季芙蓉与季海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将三个孩子带在身边一起去彭泽看望他们的祖母,就算裴母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见到几个孩子也应该会开心的吧。

    到了彭泽住上几天,之后还能顺道回丹阳看看季老太太与胡氏他们,总归在上京城事情不多,她也能讨得这个闲。

    也许一去又是好几个月,季重莲对采秋与朱管事好好交待了一番,这才带着孩子们启程。

    安叶是必定要随行的,浣紫与琉璃连同竹叶竹青她都带上了,谭护卫长离去后杨凡便肩负起了将军府的护卫差使,这次点了五十名得力的护卫随行,至于暗卫方面有安叶暂时安排了一些,足够应付这次的远行。

    开了春后江面上的冰已经化开了,季重莲选择了一半陆路一半水路,时间上要缩短了些,当然也给了几个孩子适应的时间。

    等到他们到了彭泽裴母栖身的那座庵堂时已是六月下旬了,天气湿热,午后的知了一拨拨地躲在树后干哑地叫着,那声音听起来尤其聒噪。

    霜姐儿随意地捡了个石块往树梢上一扔,像是打中了什么,不过蝉鸣声却是更响了,她不得不用手掌盖住了耳朵,不满地嘟了嘴,“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给全灭了!”

    元哥儿在一旁拍手起哄道:“姐姐好厉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看着一旁高高的大树,似乎还想蹦过去爬上几下。

    季重莲看了元哥儿一眼,笑着摇头:“瞧这皮猴,刚才在车上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落地就彻底清醒了。”

    筝姐儿在一旁抿着唇偷偷笑,上前牵了季重莲的手,仰头道:“娘,咱们快去看看祖母吧!”

    季重莲点了点头,又招手唤了霜姐儿与元哥儿,“回头咱们再来捉蝉,眼下先去看看你们祖母!”

    若是裴母知道几个孩子到了庵堂不在第一时间却看望她,指不定回头便要数落季重莲没将他们给教好,这样的罪责她可不想担,再说看望长辈也是一种尊敬的表现,孩子们也该这样做才对。

    霜姐儿正撸了袖子,似乎也想爬上树去探个究竟,此刻被季重莲一唤只能收手,她知道她娘不常发火,但娘说的每句话都要听,不然回头可有她的好果子吃,这才牵了元哥儿的手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俩人又欢欢喜喜地奔了过来。

    季重莲笑着捂了唇,“看看,这两姐弟才像是一对双呢,咱们筝姐儿更像姐姐!”

    筝姐儿抿唇直笑。

    霜姐儿不甚在意地吹了吹额前垂下的流海,拉着元哥儿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前面,“咱们先去看祖母了!”

    季重莲使了个眼色,安叶赶忙带着几个护卫跟了上去,留下杨凡带着一队人马在身后跟随。

    裴母住的院落较僻静,不经过庵堂从另一边的小角门就可以进入,平日里甚少人出入,所以守门的老尼有些惊吓到了,待季重莲他们说明来意这才放了人进去,只是大部分的守卫都在外围候着,除了安叶外,杨凡只带了几名护卫随行左右。

    裴母住的是个两进的院落,照顾她的婆子住在外院,两位宫嬷嬷与她住在内院里,不过此刻这个院落很是清静,阳光直射在院落的空旷处,明晃晃地晒得人眼花。

    “有人吗?”

    安叶推门而入,第一进里明显没有半个人影,不免让人生疑。

    季重莲也觉出了不对,忙将几个孩子护在身后,琉璃浣紫连同着竹叶竹青将她们都围了一圈。

    杨凡也敏锐地察觉出了哪里不对,一个眼色过去,几名护卫立时便分散来来,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的动静。

    “夫人?”

    安叶问询地转过了头来,这里的气氛太不寻常了,让她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她在等着季重莲下决定,到底是进去还是离开?

    看来的确是出了什么事,季重莲默了默,不过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总要确认裴母的安危才是。

    季重莲对安叶点了点头,“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小心些!”

    中堂的门大开着,一眼望进去便能见着那一明两暗的三间正房,还没等安叶跨进去,虚掩的门缝里便传出了一道沙哑低沉的女性嗓音,带着一种舒缓的腔调,好似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了一般,“可是裴夫人来了?”

    明明该是记忆中熟悉的声音,却因为变了调子让人感到有几分陌生,季重莲一时之间却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安叶赶忙退走几步,一手抚向了腰间已是十足戒备的模样。

    杨凡对身后的一名护卫交待了几句什么,只见那护卫悄声地出了院子,他则拔剑上前与剩下的几名护卫一起挡在了季重莲和孩子们的跟前,侧身道:“夫人,这里不对劲,您带着孩子们先退出去!”

    安叶也转身对季重莲点了点头,显然她也赞成杨凡的说法。

    “且慢!”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夹杂着几丝低笑,“裴夫人,眼下你还不能离开,若是你还顾忌着裴老夫人的性命,我要你一个人走进来!”

    “娘!”

    几个孩子都抓紧了季重莲的裙摆,面上露出惊惶的表情。

    “别怕!”

    季重莲摇了摇头,尽量安抚着几个孩子的情绪,又向屋内高喊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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