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09：鸡飞狗跳太热闹

    苏青媚刚从衙门出来，也没让陌小柒送她，直接到车马行招了马车付了车资打算即刻回万俟将军祠，斜刺里突地闯出来一个妇人，对着她又是跪又是拜又是哭的。

    苏青媚吓了好大一跳，正想闪身让车夫赶紧赶车走人，却在看到那妇人抬起的脸蓦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失声叫了出来，

    “姑，姑姑！你咋会在这里？”

    苏青媚忙跳下车，扶起那一直拜着她的妇人。心里万般惊讶会在这种情形下遇上她唯一的姑姑小苏氏。

    “小，小五……，小五咋是你！？”

    小苏氏看起来比苏青媚还要惊讶，她只是看到这女子竟然认识衙门的陌捕头才想请她帮个忙，没想到竟会遇上自己的亲侄女。

    “我正好有事，所以就来县里一趟。这会正要回去呢。姑姑，你，你咋会？”

    苏青媚有些奇怪，这个姑姑嫁出万俟将军祠后还一直跟她保持联系，她嫁的人家家境还不错，每逢年节都会给她送不少东西过来。

    当年苏青媚未婚先孕的事除了苏正义以死相保为她求情外，这个姑姑还特地赶过来照顾着她的起居。

    可以说若若能平安生下来，她又能活到现在，这个姑姑对她的帮助是最大的。没有她就没有她们母女。所以这个时侯苏青媚再心急回去，也不会在这个姑姑面前说的。

    “我，我，还不是你姑父。他也不知道咋回事欠了人家好多钱，这会人家都逼债上门了。你姑父，他，他居然想把芳儿送给人家做小抵债。那人都七十多岁了，比你爷还大呐。他咋可以这么狠心！呜呜！”

    小苏氏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哭得特别伤心。边哭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苏青媚讲清楚了。

    “姑姑，你别哭了！姑父他到底欠人家多少钱，你跟我说说。”

    苏青媚忙取了块帕子给小苏氏，她姑姑嫁的人家姓曾，她也不清楚当年小苏氏是咋嫁进去，不过小苏氏嫁过去倒也没冷着饿着，就是她那个姑父有些毛病很让人头疼。

    现在小苏氏哭成这样，苏青媚也不知道要跟她咋说。只能先劝着她。

    “还，还差一，一百两！家里能变卖的我全变卖了。这两天我到处跟人家借钱，可是借不到。本来我也是想回万俟将军祠的。可是你爷又不在，你阿娘又是那性子，她肯定不会把钱借我的。”

    再说老宅情况也不好，她哪敢开这个口呐！小苏氏都快愁死了。要债的人只给了她三天时间，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要是她再借不到钱，那她的芳儿。小苏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其实她之所不去娘家借钱，是因为知道娘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给她。除非把那些地全卖了！这个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

    “姑姑，这，这是一百两银票。你先拿回来应应急，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苏青媚犹豫了半晌只好从百里无双给她的三千两银子里抽了一张百两的银票给小苏氏。毕竟救人如救火，如果她没有这个能力便罢，现在她手里既然有这个钱，那她就得帮！

    至于欠百里无双的这份情，她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还了！

    “啊？小五，你，你哪来这么多钱呐！”

    小苏氏又惊了一把。要是她家以前拿出这么点钱还是没问题的，可是苏青媚带着若若生活有多苦，自个都快吃不饱穿不暖了。她哪里来的钱？

    “这是别人借我的。姑姑你就拿着吧。你以前不也经常帮我么！”

    苏青媚笑着拍拍小苏氏的手让她不必担心。她这个姑姑的性子和以前的她一样绵软，但心地却极好。

    “不行，不行！你跟别人借的钱，我哪能要。我，我以前帮你也没这么帮的。小五，这钱你还是收回去吧。我回头再想想办法。”

    小苏氏一听这钱是苏青媚借来的哪里敢跟她要，苏青媚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口跟人借钱的。何况一借就这么一大笔数目。

    “姑姑，你就拿着吧。难道你希望芳儿真的被姑父送去给人家做小？今儿就是最后期限了，你上哪去借一百两？我知道你家只是一时比较难过，要不这样，等你以后有了钱再还我？”

    苏青媚又将钱给她推了回去。这也幸亏是小苏氏，这要是苏家老宅的人，不要说是一百两，就是一千两他们也会拿得心安理得。

    “那，那我回头把芳儿给你送过去吧。你姑父虽然会赚那么点小钱，但他的钱来路一向不大正。我怕这一百两下去就是打水漂，万一哪天他又输了钱还想打芳儿主意可咋好。

    还不如送了你，你放心芳儿不娇气，她的家务活可好了！等我到牙行办了手续，我就亲自把芳儿给你领过去！你要是再推迟，这钱我就不收了。这芳儿还没值这个钱呐！”

    小苏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不管值不值这个钱，芳儿也是她闺女。可她若不这么说苏青媚肯定不会答应的。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可别再哭了！”

    苏青媚还没见过这么爱哭的人，这说不到三句话就掉眼泪她还真有些受不住。她记得以前她也没这么爱哭呐。

    听苏青媚这么说小苏氏才收了钱。应小苏氏的要求苏青媚跟她去了一趟牙行，当场办了曾芳儿的卖身契。

    苏青媚坐上雇好的马车让车夫赶紧赶车，若能在太阳落山前赶回万俟将军祠她就多给一倍的车资。

    “那小娘子你坐好咧，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万俟将军祠。”

    车夫吆喝一声，马鞭一扬，不过一会就从西街的牙行冲到了南街，可惜南街现在人流涌动，马车根本过不去。

    “咋了，咋停了？”

    苏青媚这会还心神不宁，很想早些回去。所以在车马行的时侯就特别要求这马车速度一定要快，车把手一定要好。刚才她又加了价，就是想让车夫加把劲。可这会竟然停了。

    “小娘子，看来你的一倍车资我是拿不到了。这里人全呆呆的，不知道咋回事。”

    其实车夫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琴声，那琴声特别美好，听了让人特别安心。连他这个粗人听了心里都特舒服，这会还真不想走了。

    “是琴声？好美的琴声！”

    苏青媚刚才全副心神都在回家的事上，并没有注意听。这会马车一停，那悠扬的琴声透过车帘传进耳里，让她一颗狂躁的心渐渐安了下来。

    “好美的琴声，咋不弹了呐。”

    那美妙的琴音一个扬起又一个落下，一曲终了，听琴的众人都极是不舍地又极是惋惜地道。

    又等了许久，琴音再没有传出，一直驻足听琴的人们才渐渐散开。苏青媚的马车总算可以通行了。

    ——

    万俟将军祠。

    苏青北挣脱郑氏扑到若若面前，抖着手根本不敢碰全身血迹淋淋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儿，

    “若若，若若，你醒醒，醒醒，我，我是小舅舅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若若！”

    若若脸色发白已经只有出气多入气少了，任苏青北如何叫也没有半点反应。若不是疼得小手偶尔还会抽两下，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她已经没气了。

    “小若若，小若若，我是太公公！快快快！快去请郎中，快啊！”

    苏正义推开大儿子和大孙子的手，蹒跚着脚步走到昏迷在地的若若面前，慈爱的唤着她的名儿。

    “郎中！对！请郎中！我去，我去请！若若，若若你等着小舅舅，小舅舅一定请郎中来救你。你一定要撑住！”

    苏青北一听郎中二字才幡然回神，忙擦一把眼泪就跌跌撞撞地去请郎中。连郑氏叫他，他都当没听见。要是若若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老大，老大，你，你快去一趟镇里。我，我看小若若的情况很不好，这村子里的郎中怕是看不好。”

    苏正义很想把若若抱进屋去，可是看着她全身上下都是伤，心疼得直抽抽，这会根本不敢动她。

    若若这会脸色发白，还流着冷汗，怕是要有发烧的迹象。偏偏又是这种令人头疼的伤势。这普通山野郎中哪里敢看！

    “我，我，还是我去吧！阿爹，你照顾好爷爷。”

    苏家长房幺儿苏青杨算是长房一脉的姣姣者，看到这情况忙让他阿爹苏柄槐照看好苏正义，便驾着车直往镇子里去。

    “是啊是啊，公公，你这身子本来就不好，可不能再累着了。我看还是让当家的把小若若给抱进屋。这样郎中来也好诊治。”

    苏家长房长媳付氏跟着下了车，瞧着苏正义急得全身都在抖心下极为担心，忙给丈夫使眼色。这老爷子刚回来，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长房的人就别想在万俟将军祠里呆下去了。

    “是啊阿爹，我看你还是听阿莲的，先进屋歇着。你放心！我这就把若若抱进去。”

    苏柄槐没想一来会碰上这档子事，看着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若若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二弟媳妇和孙媳妇实在太狠了，这还是个孩子呢！

    “那，那，那你小着点，别再伤着她。”

    苏正义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容不得半点疏忽，也只好任由大儿媳妇和大孙媳妇扶着进屋，可是看到那一片狼籍的屋子时，苏正义紧绷着的脸一下就黑成了锅底。

    “这，这，这咋回事？遭贼了么？”

    陪着付氏一块扶苏正义一块进来的长房长孙媳妇姚氏，看着这间宛如大风过境的内屋一下子傻眼了。本来一回来就瞧见孙氏毒打若若已经够让她吃惊了，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公公，你看这？”

    付氏瞪了姚氏一眼，让她别大惊小怪。不过这个事还是得由苏正义说了算。毕竟这里是苏青媚的家，她这个做大伯娘的可做不了主。

    姚氏忙垂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先放着吧。扶我出去！”

    苏正义气得头晕，摆摆手就想出去。这样的屋子不要说坐，就是连站的地都没有，就更别提要给若若医治。

    付氏和姚氏哪敢说啥，乖乖地扶着苏正义又出去了。外头郑氏还软倒在地一动不动，孙氏直接就傻了。

    “阿爹，你先消消气儿，我把若若抱耳房去了。那里有张竹榻，够若若躺着的。一会郎中就来，您老也别太担心了。若若从小就福大命大，这一次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苏柄槐忙搬了把椅子过来给苏正义坐，给付氏姚氏二人使眼色，让她们赶紧把那屋子给收拾出来。看他阿爹这样子若愿意回苏家老宅住那才是怪事。

    婆媳二人收到眼色也不说啥，各自分配着去收拾屋子了。看今儿这情况，他们回苏家老宅还未必有地住，兴许还得在这里将就一晚呢。

    “爷爷，爷爷，我刚才看到杨子急匆匆地驾着马车往回走说是去请郎中，是您的病又犯了么？”

    苏正义三子的遗霜苏青雨跟两个小堂妹一起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稍晚了几步才到。半途正好遇上往回走的苏青杨，心下奇怪才会问，却没问出具体原因，还以为是苏正义的病又犯了。

    “小雨！”

    苏柄槐拉了拉苏青雨对着她摇摇头，让她自个进耳房去看，他怕刚缓过气的苏正义再受刺激。

    “……”

    苏青雨还在奇怪，可是当她在耳房看到全身是血，只有一息尚存的若若时，忍不住哽咽出声。但她不敢大声哭，更不敢问，她怕勾起爷爷伤心，让他的身体坏上加坏。

    付氏知道苏青雨赶了过来，忙把手上的活交给姚氏，随后从厨房打了水进了耳房。见苏青雨明明很难过，却一点不敢哭出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

    “好孩子，别难过。你青杨哥和青北弟弟已经去请大夫和郎中，若若她会没事的。”

    这里最疼若若的人除了苏正义就是苏青雨。付氏是怕她太难过太压抑憋坏了身子，才赶紧过来的。

    “大伯娘，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若若，若若她……，呜呜！”

    苏青雨说了两句话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掉，随后直接扑在付氏怀里哭哽出声。缓了半气才与付氏一起给若若清理伤口。

    若若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抽破了，碎布还有不少沾着伤口，看得付氏心惊胆颤，苏青雨好几次差晕过去。付氏只好让她打下手给她捏帕子。

    “这样不行，我看着都替她疼。你去拿把剪子过来。”

    那些碎布和伤口沾在一起，这直接脱下来得多疼啊。付氏清理完外露的伤口后，说啥也没胆子去脱若若的衣裳。

    苏青雨哭着去寻了剪子，手里还换了一盆清水。刚才付氏端进来的那盆已经是一盆血水了。

    衣裳脱掉后，若若身上背上小腿上全是青青紫紫抽痕，有的地方伤口严重皮肉都翻了，没有地方也肿了起来。

    苏青雨背过身，捂住嘴早已泣不成声。

    付氏抖着手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处理这些伤口。

    ——

    “苏家二房次孙媳妇孙氏生性恶毒，不配为人媳，我在这里做主将其休弃，逐出苏家。苏郑氏，你可有意见？”

    外头苏正义闭了闭眼，一瞬间好似老了好几岁。原本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因果皆应该由儿孙辈自己解决。可是今日之事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他无法容忍，也不能容忍！

    孙氏在得知回来的人是苏家老爷子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这次谁也救不了她。这会听到苏正义对她的审判，干脆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苏柄槐冷瞥了孙氏一眼，根本不去理会她。若不是这个不孝媳妇咱会惹得他阿爹这般生气。这样的孙媳妇休弃并被逐出家门，该！

    “公，公公！媳，媳妇，媳妇知错，请公公原谅！”

    郑氏快吓死了，如今她自身难保又哪敢对苏正义的安排有意见。她真的是脑子晕了才会让孙氏打苏小若。如今苏青媚失踪，苏小若又成这个样子，这分明就是在逼苏正义将她赶出苏家呐。

    现在郑氏终于知道怕了！苍白着一张脸爬到苏正义面前请罪。

    “你的罪等松儿过来，你自己跟他说。前些日子我就让人捎信过来让你把长房的屋子收拾出来，你应该收拾好了吧？”

    苏正义看着一脸悔痛的郑氏冷冷一笑，要不是为了苏青媚他早就把这个贱妇给赶出苏家门庭，哪会留她到现在。

    “媳妇，媳妇马上去收拾。只求，只求公公饶媳妇这一回，媳妇真的知错了！求公公饶恕！”

    郑氏从没有一次像今儿这样希望苏青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面前。如今看着苏正义冷沉的脸，郑氏只觉心惊肉跳，只刻方知她所有的保命符竟然是苏青媚母女。

    “你不用求我，像你这样的妇人我们苏家要不起！我可以跟你保证，要是若若不能撑过这一劫，那你和孙氏就自个到衙门自首吧。槐儿，去让苏柄松那个逆子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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