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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九天花,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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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青云前脚刚走出素瑶居,后面洛倾雪一把掀开搭在腿间的软毯,纤细白嫩的小手撑着小香几瞬间跳下地,脸上带着清浅的淡笑;径自朝着衣柜处,翻出前两日从府中针线房领来的,府中小厮统一缝制的黛青色布衣。

    “小,小姐?您,您这是要做什么?”锦笙磕磕巴巴的,神色紧张,心里却猛然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大少爷刚说,说您不可以……”

    “大哥真的有说什么吗?我怎么没听见!”

    洛倾雪打散发髻,三两下扯掉外衫,男式的布衣样式简洁,也很好穿戴;系好腰带坐在梳妆台前,取了篦子,小手上下翻飞;头发挽起以一条墨色锦带固定住。

    待锦笙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小姐的影儿;分明是一位虽然穿着略嫌寒酸可却白白净净的俊俏小公子;她还没来得及好奇,自家小姐什么时候竟然学会挽男子的发髻了,眼神直愣愣地瞧着那没有半分小姐模样的“公子”,磕磕巴巴的,

    “小,小姐,您,您……”

    锦笙贝齿轻咬着下唇,她就知道自己刚才那股不好的预感绝对不是凭空得来;她撅着嘴,脸上还带着苦笑,“您真的要出去啊?”

    “放心,我会赶在大哥之前回来的。”

    比起之前,洛倾雪的声音轻快了不少;为了不让两位哥哥担忧,她已经尽量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活泼些,开朗些;可经历两世,遭遇过伤痛之后,无论心境,还是情感,都早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昨日碧波亭处,她已经尽力压制自己心底翻涌的恨意和波涛;再次见到云景疏,那从骨髓里面偷出来的恨,若非顾忌身份,她当真想扑上去将他的肉一口一口撕咬下来。

    锦笙抿着唇,“可,可是……”

    “我只是出去办点事,一个时辰便会回来,无须担心。”洛倾雪面色陡然清冷下来,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噙着清浅的淡笑;“你亲自在素瑶居守着,若有任何动静,让点墨通知我。”

    锦笙撅着嘴,眼神哀怨地看着站在窗棂上名为点墨的鸽子,耷拉着脑袋有些泄气地轻叹一声,“奴婢知道了。”

    “好了,我只是出去一小会儿,又不是不回来了,苦着脸做什么。”

    说话间,洛倾雪已经将原本簪在鬓间的白花别到中衣的领口处,带着素瑶居内仅有的一百两现银;想着自己要做的事,还真是有些挫败。

    玄门自成立以来的一百四十七代掌门中,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无用了吧。

    ……

    有了锦笙作掩护,再加上素瑶居的腰牌,洛倾雪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从侧门溜出来,顺着深巷快步,很快便来到云都主街。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春日骄阳正好,薄薄的春晖洒落在那红砖绿瓦,与那飞扬的彩旆牌楼相映成辉。

    道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水榭汀阁,人头攒动。

    洛倾雪深吸口气,瞧着那一张张或嗔,或怒,或笑的脸,她陡然有种自己仍然还活着的真实感;她多么害怕,害怕自己醒来才发现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那样车光粼粼,人流如织的云都街道盛景,还有那街边小贩卖力的声声吆喝,偶尔马嘶长鸣。

    手上捏着王德柱给自己传来的情报;西街春风楼的花魁彩蝶姑娘悬赏一千两求医。

    她想着,心微沉,嘴角却不由得勾起一抹苦涩;想不到她洛倾雪,堂堂太祖皇帝钦赐的平安和乐郡主,竟然也有为金银这等黄白之物发愁的时候。倒不是她瞧不起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子,但凡有半点儿办法活下去,谁也不会愿意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到那种地步。

    前世,流云的夙敌龙月,趁着皇帝驾崩,新帝根基不稳的时候来犯;那时候云景疏能用的,能相信的人实在太少,再加上镇北侯府自哥哥继承左军大权之后,带出来的骁骑营更是只认哥哥,旁的人根本降不住;大哥与哥哥深陷囵圄时,在骁骑营的弟兄们的带领下,整个左军都齐齐反抗,欲上战场救人,云景疏无法,又不放心将骁骑营交到其他人手上,她这才不得不领军出征。

    那时候,她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军里的红帐中也有不少的姑娘;那个时候她才了解,有的时候并不是对那片刻欢愉的贪婪,而是在发泄;发泄胸中的怒火和恨意;她偶尔也会配些药给她们,不然那些姑娘又如何承受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将士?

    顺着街道,在路边随便拉了个路人问了车行的地址。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身为平安和乐郡主,身为镇北侯府的大小姐,都是养在深闺,能出门的时间少之又少;甚至与对自己家门周围都不甚了解。问清车行的地方后,她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想要赚钱并非只有彩蝶姑娘这一个选择。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世上最不愁饭吃的,大概就是他们这一行了;总有人会生病,总有人要求医。但她现在却是声名全无,那些富豪土绅,名流勋族,达官贵胄最是在乎那些虚名;若是贸贸然找上门去,再被当做江湖骗子给打出来。

    她丢不起那人。

    更何况,彩蝶姑娘给的诊金已经不少了;饶是她拿着二品公主的俸禄,每年也不过一千二百两的俸银;在这个二两银子便足够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一年嚼用的地方,一千两真的很多了。

    “师傅,麻烦去春风楼。”洛倾雪雇了一辆马车,当然非常的简陋,远远没有她的专用车架舒适。

    赶马的师傅闻言,转头多看了洛倾雪两下,瘪瘪嘴眼中多了些鄙夷色,“好嘞,客官您做好了!”

    “麻烦您快些。”

    拿到诊金之后,她还要去保和堂抓药;重生一回,到底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算师父用尽最后一口真气为她打通任督二脉,可她的身体到底太弱,承受不住玄门心法霸道的真气。

    赶马的师傅闻言,摇摇头,“小伙子,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逛窑子,也不怕得花柳病。这些事儿,还是悠着点儿好……”

    “……”洛倾雪闻言,顿时噤声。

    就算她已经可以将自己化妆得显老一点,可到底身高在那儿,再加上那明显清秀的面容,被赶马师傅这般误会,却还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没打算解释。

    春风楼,云都最大的销金窟,安乐窝;坐落在西街的正中央,青湖的湖畔。

    “客观到了,承惠三十文。”赶马师傅拉长了声音。

    “给,多谢。”洛倾雪单手撑着车辕,手脚利落地跳下马车;从怀中掏出三十个铜板。

    转身入目便是那绿瓦红墙,彩旆飘飘的牌楼,在那大门的正中央高悬着的黑色楠木金漆的牌匾上赫然写着苍劲有力的春风楼三个大字;字体雄浑,遒劲有力。

    “好字!”洛倾雪在心中默默地赞叹着,不等她上前已经有穿红着绿、一身清凉的姑娘们,摇着绣图精美的团扇,迎上来,“哎呦,小哥儿,要不要进来乐乐,咱们家新来的姑娘,保证让您夜夜不忘。”

    女子那发嗲的嗓音,软软糯糯,甜甜腻腻;当真是能让人酥到骨子里;当然前提是,若是她身上的香风没有那般刺鼻。

    “呵呵,好呀!”洛倾雪朝着那姑娘抛了个媚眼儿。

    “小公子,不知你想点哪个姑娘啊,咱们这儿的梅兰竹菊,可个个儿都是极品。”

    抬脚,刚踏入春风楼的大门,呈天井状设计的牌楼中,大厅,回廊,凭栏……处处都能听到轻吟喘息,娇浓软语。

    “哦?”洛倾雪眉梢浅扬,唇角噙着清寒薄笑,“为何小爷我听说,这春风楼最极品的姑娘可不唤作梅兰竹菊。”

    那迎上来的妈妈顿时愣怔了下,不过到底是在欢场打滚多年,只是片刻就反应过来,“瞧您小公子说的,妈妈我还会骗你不成;咱们楼里的确有位更极品的,名唤彩蝶;只是我这女儿近日身子有些不适,恐怕不适合服侍公子;不如让红妈妈给您重新安排一个?”

    “若小爷非要点彩蝶呢?”洛倾雪斜睨着眼,瞧着红妈妈。

    红妈妈那涂抹了三斤白粉的圆脸顿时垮了下来,“小公子,你是来找茬的?”

    “怎么,都说开门做生意,难道红妈妈还有送上门的生意不走不成?”洛倾雪瞧着红妈妈一个眼色,从厅内各个角落处走出来,面相凶神恶煞的打手们,“小爷今儿就想见识见识那传说中让我哥魂不守舍的彩蝶姑娘是何方神圣。”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丝毫不以为意地扔过去,“可是够了?”

    红妈妈瞧了,顿时眼前晶亮。五十两银子,彩蝶名头最盛时,出场一次也不过这个价位;更何况现在的彩蝶,她连连点头,“哎呀,小公子您早说嘛;不过彩蝶身子不适,脾气也不大好,小公子若是在彩蝶处受了气,可别怪红妈妈我啊,事先没有提醒你。”

    再走近两步,红妈妈那肥硕的鼻翼扇动了两下,再细细凝视洛倾雪,顿时眼前一亮,心中了然。

    “行了,还不快去给小爷安排。”洛倾雪摆手挥袖,倒真像是有那么回事一般。

    常年见识女子,阅人无数的青楼妈妈,只用鼻子闻闻就知道是不是雏儿,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她是女扮男装;她偏要故意表现出一副飞醋模样,让她们误会了更好。

    红妈妈脸上堆着笑,招来一位小厮,“赶紧的,送小公子去蝶恋居。”

    “啊?彩蝶姑娘不是说了她不接客。”小厮本能地开口反驳道。

    “哼,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告诉她,这客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红妈妈面色黑沉着,这世上哪有这么好赚的钱,什么都不用做,就算被打两下,让那千金小姐撒撒气,也不过去了;那可是白花花的五十两银子啊。

    洛倾雪昂着下巴,瞧着愣怔在原地的小厮,颐指气使,“看什么看,还不快给小爷带路!”

    “啊!”小厮愣怔了下,猛然回过神来,瞧着洛倾雪虽然穿着并不显富贵,可那通身气度却绝非普通人家能养的出来的;想着,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神色恭谨,面色谦卑,“小公子,请,快请。”

    “哼!”

    感受到背后猛然传来数道灼热的视线,以及那若有似无探寻的目光,洛倾雪心中闪过一丝丝冷意,垂下眼睑敛去眸底的波涛;故作高傲模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春风楼,二层靠窗临湖的西江月包厢内。

    “呵呵。”笑声低沉婉转,富有磁性的嗓音轻轻响起;身着天蓝色白锦勾边绣着繁复花纹斜襟锦袍的男子,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靠着窗棂,心中暗自嘀咕着,“真是个敏感的小姑娘。”

    “二哥,你在看什么?”另一道清朗的男声,顺着视线,“嗤,在春风楼这么多年,可头一遭瞧见这么小的奶娃娃,不知道毛长齐没有,居然就学人家逛窑子,啧啧……”

    被唤作南宫的男子却不以为意,只两道好看的眉毛轻轻朝向挑了挑,“可不止这些,你看他们去的方向。”

    自春风楼左边朝后院而去的地方,唯有一个园子——蝶恋居。

    两人都是春风楼的常客,更是彩蝶往日的入幕之宾对这里的布局自然了如指掌。

    “呵呵,有趣,有趣。”有着清朗嗓音的男子眼中顿时散发出两道精光,转头眉梢浅扬,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如何?那小子,知道该怎么办事儿吗?”

    “哈哈——”

    “老四,你就不能正经些。”南宫有些无奈地,“听说城外黑风林的黑风寨被端了。”

    “三皇子示意,顺天府那个姓张的领头;那高老大平日行事太过嚣张,竟然连平安和乐的车架都敢动,栽了也是活该。”男子只是冷冷地轻哼一声,却并不以为意。

    南宫低首垂眸,视线斜斜地随着刚才那道背影,这小姑娘,眸中分明没有丝毫醋意,却表现得颐指气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嚣张般;知道红妈妈的顾忌和死穴,倒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平安和乐,哼,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空有名头的郡主,说着好听罢了。”南宫冷声,“你那边,事情办得如何了?难道当真要顶着那样的名头过一辈子?你家老太君,貌似可没那么多耐性了。”

    男子大大咧咧地回到椅子上坐下,顺手扯了颗圆润绯红的葡萄扔进嘴里,“那又如何。”

    “那情报的消息,追踪得如何了?”

    下面,早已经看不到那两人的背影,回到桌边,与男子对面而坐,他端着茶杯略微沉吟片刻,好听的嗓音再次响起;对面的男子却摇了摇头,“这消息可真不好查,那乞儿只说是个姐姐,我派去的人寻了,就这么短短两句话,起码辗转了这么多人。”说着,他举起自己的右手,五指散开,朝着南宫扬了扬。

    “哦?那人倒是谨慎,不过哥哥倒是好奇得紧,这云都居然还有人能看穿你的伪装;不容易,不容易啊,哈哈……”

    “二哥——!”

    南宫笑得欢快,可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却顿时面色一垮,眼底幽暗聚集,很快便成为一片漆黑的汪洋大海,“哼!”

    “别说,除了咱们家老三我最看不透的,你算是我见过第二个最会伪装的人,你猜猜刚才那……”南宫斜睨了楼下一眼,“她与老三有没有什么关系?”

    男子面色沉了沉,半晌,他眼底流光潋滟,带着欠扁嚣张的笑,扬眉道,“不如你去问问三哥?”

    “……”

    “好了,不开玩笑。”南宫烈面色顿时严肃,声音也比先前更沉了几分,“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眼瞧着就快抓住那背后之人,若就这么被人拆穿,那可就当真前功尽弃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也同样沉着脸,周身气息顿时沉了下去,好似风雪席卷般,沉吟着,“嗯!”

    “不过,既然那人传了消息,今儿你家老太君为你看中的未婚妻可是在那儿呢。”南宫烈起身,走到另一边临湖的窗户旁,瞧着青湖中,悠悠泛舟的几艘画舫,其中最豪华的那艘,赫然扬着国公府的标志。

    男子冷声轻哼,“那种女人我还瞧不上。”

    “你这话要是让咱们云都第一才女的追捧者听到了,呵呵。”南宫烈轻笑着,“不过话说回来,‘白雾青蒿碧连天,仗剑江湖夜未眠。’说真的,真是看不出来,她那样的性格,居然能写出这般豪情万丈的诗句,啧啧……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其实那宋芊芊长得虽算不上倾城倾国,可好歹也是清秀可人,不如……官小四,你索性就娶了如何,哥哥我定给你备上一份大大的贺礼。”

    “哼!”

    官宴辉冷哼一声,眼神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国公府的画舫上,那般惺惺作态的女子,收回视线,甚至连眼角都懒得再给她一个。

    “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如何?不过那宋芊芊倒也的确算是才华横溢;便是换了那些国子监的公子也未必能比得上她;云都第一才女的称号倒是名副其实了。”南宫烈语气淡淡的,明明是赞叹的话可从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中吐出来,竟然没有丝毫的波动,倒是让人听不出这是在赞扬还是嘲讽了。

    官宴辉冷冷的,不再言语。

    蝶恋居中。

    小厮领着洛倾雪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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