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妩从宫翊怀里起身下了石床,捡起地上的短剑,朝外走去。
宫翊没有拦她,莫寻踪却忙握住她的手腕,“阿妩,你去哪里?”
淳于妩阖了阖目,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回将军府,了断一切。”
说罢,她转身走出石室,步上密道,打开房门,屋外天已蒙蒙亮。
晨曦之光凿破黑夜幽色,在天际斜斜洒成一片,浸染着降落未落的月,将剔透的玉盘抹上淡淡的青。
淳于妩瞥向院中还未离去的楚天慕,握紧短剑,许久,又慢慢松开,移开目光,纵身掠向长空。
此刻她不与楚天慕交手,不是惧怕不敌他。而是,污蔑这具身子主人入狱,毁她名声,夺她性命,这旧恨新仇,必须要让他用最惨烈的方式偿还!
但在这之前,她要为自己,为这具身子主人,彻底卸下束缚。
淳于妩一路疾奔,待到将军府,已天光大亮。
暖橙中透着微红的阳光,照着将军府朱红大门的金钉辉芒熠熠。檐下飘摇的白灯笼,却越发让人觉得悲凉无依。
那抹惨淡的苍白映入眼帘,淳于妩瞳仁一缩,在门前伫了足。
犹记昨晨,就在这扇门前,一家人还欢欢喜喜等着六妹妹归宁,可一闭眼一睁眼只过一夕,一切竟物是人非。
六妹妹去了,凤仪去了,爹去了,而娘……
这个曾一心为之着想的家,一夜间支离破碎,这段曾努力维系的亲情,一夜间沦为笑话。
淳于妩抬眸,烫着灿金色的将军府匾额刺得她眼睛一痛,她强敛下就要溢出泪水,缓缓迈步,踏了进去。
天井两边的花坛泥土湿润,旁侧的芙蕖里积着雨水,淳于妩穿过黑纱飘飘白幡晃荡的回廊,径直走向大厅,于踏入厅门的瞬间抬眸,却陡然呼吸一窒。
厅中设了灵堂,香火缭绕,两具幽黑的乌木棺一前一后,让原本沉寂的气氛更添肃穆。
灵位前,长公主静静跪着。
她身上仍是那袭极致纯黑的夜行衣,然而本该如墨染就的三千青丝,却根根成雪,在身后流泻似一道冰瀑。
半晌,淳于妩回过神,只觉心中涩闷难挡。
该是何等的打击与伤痛,才会让一个人转眼青丝成白雪?
是,也许长公主是带着目的来疼她,戴着伪装来宠她。也许对这具身子的主人,长公主从不曾真心实意的关怀过,可有一点却毋庸置疑。
——对淳于骁,长公主用尽了全部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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