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了几日,明日就启程去豫州,你先派人送信过去吧。”
“是。”
日光柔柔地从窗户洒落进来,伴随着初春的清新。
陶素心满脸笑容地看着身旁的人,她很久没有见到这样好的日光了。今日一早,挽妆就带着婢女到别院来,与倚楼一起,将她搬到窗边的榻上,晒着暖暖的阳光。
“妆妆……”她唤住正在为她吹着药汁的挽妆。“有些人,有些事,应该放下了。他不值得。”
挽妆手上的动作呆滞住,她垂下眼帘,避开陶素心的目光,幽幽地叹了口气:“既然不值得,姐姐为什么还不放下呢?”
“我?”陶素心笑意加深,将视线看向窗外那片嫩绿色之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往昔灵动的少女早就湮灭在泛黄的时光里,而今留下的不过只是一具满身病痛的躯体而已。
“妆妆,我跟你不一样。文睿渊是个好人,我瞧着他对你也是有心的。我也知道,他的那些风流名声,但有没有那样的名声又如何呢?今上曾经只痴情于凌姐姐,结果呢?李齐珞素有好名声,结果呢?所以,有没有什么名声都是虚假的,真切的是他的心。
妆妆,凌姐姐已经走了。我……我大概也没多少日子了……“
“姐姐,我不许你这么说,”听得陶素心说出这样的话,挽妆红了双眼,急忙堵住陶素心的嘴。“姐姐,只要好好吃药,好好调养身子,你就能康复的。我会等着你的,等你好了,我们就再去东山看满山的枫叶林……”
“妆妆,”陶素心拉下她的手,虚弱地对她摇了摇头:“妆妆,已经回不去了,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这些年无非是挂念着他,纵使身在孟府,也日日为他祈福,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喜乐。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了,也不想再那样的傻了,如果能早点结束这份痛苦,希望来世能够真正地寻到一份好姻缘,过上夫妻相爱的平淡日子。
以后,也许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能让我放不下的,也只有你,但幸好你还有文睿渊,你要相信姐姐,把你的真心交给他吧,你会得到幸福的。“
“姐姐……”
“好好地抓住文睿渊。”陶素心拍了拍她的手,脸上依旧是恬淡的笑容。她的目光又看向那片嫩绿,或许是比那片嫩绿更远的地方。
挽妆伏在她的胸前,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阳光洒满大地的日子。她嘴撅得高高的,满脸不高兴地走进凌锦翾的闺房,对正说着话的陶素心与凌锦翾嚷嚷着:“凌姐姐,陶姐姐,我娘不给我做嫁衣!”
那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都笑了出来。凌锦翾眼泪都快笑出来,指着挽妆说道:“哪有姑娘家自己急着做嫁衣出嫁的呀!”
“你还笑话我!”挽妆扭着她的胳膊,又恼又怒地:“齐华哥哥都跟我说了,他会帮我求旨的,我嫁齐珞已是势在必行,早些做好嫁衣就能早些嫁过去。”
这话一出,凌锦翾更笑得没边了。陶素心见着挽妆那副窘迫的模样,将她牵到自己面前,柔声说:“别怕,陶姐姐帮你做。”
那身嫁衣在齐珞抗旨拒婚后就被她压在箱底里,再也不曾拿出来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