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梅竹马嘛，总是这样，一会就回和好如初。”她忽然看向黑羽和中森，扬眉，意味调侃，“是不是。”

    黑羽在喝牛奶，仿佛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不过还是争辩了两句：“都是开玩笑，算不上吵架吧，青子是个笨蛋，没有那个吵架的智商。”

    “黑羽快斗！你才是笨蛋了！”

    果然是这样。

    午后是最热的时候，向日岳人秉承吃饱就困的精神，坐在椅子上摇摇欲睡，沐流喝了咖啡，不算很快，但心中莫名烦躁。

    三点钟，沐流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分分合合小打小闹，就在终于要和好之际，手机的震动让沐流稍稍有了些精神，上下眼皮彻底分手。

    翻开手机，是跳陌生号码的短信，而短信内容，触目惊心的让沐流睡意全无，冷汗涔涔。

    是浅仓沐流么？我是高木涉，松田前辈和佐藤受了枪伤，正在中心医院，松田前辈需要马上手术，你能过来么？

    沐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在发抖，授课的讲师目光不善的看着她，但她顾不得这么多，但她一刻都待不下去，颤着音说了声抱歉就夺门而出。

    空气燥热的像个大蒸笼，但沐流浑身发冷，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松田阵平，你敢不平安，怎么对得起我爸爸。

    说好的照顾我长大成人，你怎么敢不守诺言？

    鸣笛声呼啸，车辆川流不息，沐流站在马路边，视线有点模糊，她看不清车辆，看不清太阳，仿佛只能看到松田阵平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这个场景吓得她手足无措。

    眼睛发酸，她揉眼，干涩的没有水分，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

    是还在气喘吁吁的黑羽快斗，沐流晃神，模模糊糊的，她看清黑羽好看的眉皱的发紧，他说：“你好像有点中暑。”

    这个不重要啊！干涩的眼角似乎终于湿润开来，她推开黑羽，朝着出租车招手，没有空车，她愈加焦躁不安。

    阳光包围着她，却显得格格不入，她融不进阳光，好像缩在角落里结了一层薄冰，是无法用温暖所触动的凛冽。

    “浅仓沐流，发生什么事了！”黑羽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正经的严肃。

    沐流软了下来，她手脚都在发凉：“怎么办，阵平哥哥出事了……我怎么办，他出事了……”

    沐流断断续续的只是重复这一句话，她清澈的眸子灰蒙蒙的毫无神采，黑羽快斗何等的聪明，脑袋微微活络转动，顷刻就能联想到发生了什么，他当然了解她的事情，从他扮演邮递员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他就对她的事情了若指掌，尽管那时候的目的并不算光明磊落。

    黑羽拽住她的手，镇定自若的扬手，一辆出租车终于刹车停下，沐流上了车，黑羽也跟了上去，扑面而来的冷气浇醒了沐流，她总算冷静下来，拦住了黑羽：“你回去上课吧，我自己去就好。”

    “你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放心。”黑羽郑重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冲着司机说：“中心医院，麻烦您开快点。”

    出租车飞驰电掣般的开了起来，沐流还有些局促，黑羽快斗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却也有些预料之中，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摸摸额头，一阵冰凉。

    “你这样出来，中森……她没有关系吧。”

    他毕竟不是平次，沐流没那么多心安理得的被他帮助，可偏偏黑羽快斗如此的理所当然：“那家伙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我们只是青梅竹马，又不是情侣，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沐流低声说：“我也不是小孩子……”

    黑羽失笑摇头：“你是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有多吓人，失魂落魄的像女鬼一样，多让人担心，我和早乙女同时跑出来的，不过你的东西还在教室，我就让她替你收拾好东西。”

    沐流不再说话，她天生不是矫情的人，就算欠了黑羽一个人情，她也总会还回来的。

    车开到中心医院，沐流冷静的给高木打电话，沐流顺着高木给的位置来到了松田所在的手术室外。

    血红色的手术中字样如此的触目惊心，门口有高木警官，有目暮警长，还有胳膊缠着绷带的佐藤美和子。

    佐藤的脸上还有泪痕，眼角摇摇欲坠的泪滴梨花带雨，看到沐流，美和子一把揽住她，喘息着泣不成声：“沐流，对不起……”

    沐流像是干枯了的小草，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挤出了水分，她哭的时候并没有一般女孩子惹人怜爱的感觉，她面无表情的流眼泪，目光一片清明。

    “没事的，他会没事的，他还欠我一个承诺呢。”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佐藤，沐流抬头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