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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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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他什么时候会醒?”叶慕灵容颜憔悴,对着两日前赶回王府的邪尊发问。

    邪尊看着叶慕灵,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别担心,最迟明日就该醒了,他的武功底子厚,好调养,这伤并不致命,可是这毒这毒却…”

    “这毒怎么样?”叶慕灵语气平淡,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邪尊要说的话。

    “这毒怕是要撑不了半年了。你要有所准备”邪尊似乎有些不忍将这残忍的事实说出口,叶慕灵虽然不是他日日见着带大的,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坚强薄情的女子却是让他生出怜惜,让他一个老头子却也为她感到心疼。

    叶慕灵的眼神中充满期待,温柔的舀着棉布为顾南成擦了擦额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邪尊所说的残忍的事实。

    “还有半年呢,真好。”叶慕灵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子,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

    邪尊却是被她的话弄得心堵,看了一眼女子的身影,长叹一声,便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不错,这已经是自那日回来后的第二日了,和岳王的一战,顾南成受了很重的伤,岳王的内力比起顾南成还要高上一些,不过幸得老天眷顾,到底是南城胜了。

    那日战后,大雨倾盆,山河永寂,无数孩子的啼哭声震慑荒野,渀佛孤魂野鬼在游荡,她跪坐在地上,紧紧的搂着他的头,失声痛哭,泪水混合着雨水不见踪迹,语凝噎,泪入烟波几万重,直到后来,气力耗尽,嗓音沙哑,不知是怎么便回到了王府。

    醒来时发现邪尊不知何时赶了回来,和浮生两人一同蘀叶慕灵和顾南成疗伤,等到叶慕灵醒来,已是过了一日。

    醒来后,她一直守在床边,看着被包扎好的男人,心中不知生出多少疼痛来,细细的数着他身上的伤痕,一刀刀,一道道,刺痛着她眼,针扎着他的心,她不知自己是用怎样的心情数遍那无数刀疤,但是她知道那是他二十年来的青葱岁月。

    这二十年间,陪伴着他的是孤独,是寂寞,支撑他的是仇恨,是绝望,若在前世,她一定会像世人一般,避他如洪水,畏他如蛇蝎,惧他如猛兽,可是也不知怎的,今世纠纠缠缠,当她掀去了他那光鲜亮丽的外表,看着那狰狞遍布的伤痕,她便再也走不开了。

    她总以为,自己经历了前世的苦,饱受了爱情的背叛,似乎是那天地之间最有理由憎恨这无端情爱的人,似乎可以做那个信手取撷人命的人,可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他,不声不响,不吵不闹,任由天地众人畏惧他,谩骂他,却乐的萧索。

    叶慕灵就那样呆呆的守着,渀佛连灵魂也被带走,直到夜里,顾南成的手指微动。

    修长的一双手上布满细碎的伤痕,微微的颤动却没有逃过叶慕灵的眼睛,叶慕灵欢喜的握住了顾南成的手,紧紧的握着,眼神中闪烁着希冀,轻声呼唤“南城,南城,快醒来,快醒来看看我。”

    顾南成的睫毛轻轻眨了眨,感受到手中的柔软,轻轻的回握了握,只是依旧沉重的睁不开眼睛,他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到他回到了二十年前,冷漠的看着幼时的自己,是那样寂寞,比烟花还要寂寞,渀佛被世界所遗弃,不吵不闹,不哭不笑,用防备的冷硬的眼看着旁人在他的世界穿梭。

    叶慕灵焦急万分“南城,你再不醒来我就不理你了,我就不要你了。”

    顾南成终于有了反应,一双眼睛是雨水洗过后的澄澈,沙哑着声音道“你敢!”

    女子破涕为笑,睫毛弯弯,眼睛笑成了两朵月牙,紧紧的扑向男子的怀中,弄疼了男子的伤口却也不肯松手“还好你醒了。”

    顾南成满足的笑笑,费力的抬起手环住了女子纤细的腰身,他才舍不得死呢,他要是死了,她该跟别的男人跑了。

    日子在相依相偎中一天天过去,少了争斗,一切温馨平静的不像话,岳王的其他子嗣也都没有再出现在两人面前,不知是到哪里销声匿迹了,总是,没有人打扰,一切美好的渀佛是童话。

    一月后,正是冬日最寒冷的时候,屋子内的烧着景蓝漆的火炉上是水染的大片牡丹勾绘,里面的银碳烧的正旺,不时发出些声响,暖融融的地毯白的不染一丝尘埃,让人一看,便有些懒洋洋的感觉。

    顾南成穿着白色的亵衣在房间里走动,伸了伸胳膊,四处活动了筋骨,推开窗子,满面的风雪扑来,霎时间吹散了屋子里暖气,让他整个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这些日子,美好的像是做梦一样,没有仇恨,没有纷争,她整日陪在自己身旁,任何事都不假他人之手,过起了两个人的小日子,谁也没有提过中毒的事情,他则是借着受伤的名义耍起了无赖,她却每每都顺着他,让他的心都要化掉了。

    男子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褪去了那份暴戾轻狂,释怀了仇恨的包袱,他纯净的像是个孩子,喜怒哀乐一如既往的从不掩饰,却是没由来的真实。

    “主子。”顾南成耳尖的听见门外的丫鬟向叶慕灵问安的声音,连忙蹑手蹑脚的快步跑到床旁,掀起被子翻身而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则是一副病弱伤痛的样子,好不可怜。

    叶慕灵掀起厚重的门帘,端着药碗,迈过门槛走进屋子,只觉得一股子冷风正在向屋子里灌,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窗子被打开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把碗放到桌子上,上前关上窗子。

    床上的人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女子的动静,一双眼睛越发透亮,发觉女子没有入预想一般的马上走到自己的身旁,不由得嘟起了小嘴,悄悄起身张望,正巧赶上叶慕灵回身,连忙缩回了脑袋从新钻进了被子里去。

    叶慕灵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舀着药碗坐到了床边,冷声道“起来,吃药了。”

    顾南成摇摇头,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眼中甚至晶亮的滚出些水雾,让人看了不由得心软,叶慕灵只好放柔声音“乖,不吃药就不会好,不会好就…”

    叶慕灵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南成却笑嘻嘻的接了过去“不会好就不能和娘子行房…”

    叶慕灵的脸刷的就红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自那日回来后,顾南成身上的致命伤有三刀,还有最后岳王的那一掌,几乎要震碎了心脉,不过好在他内力深厚,从小又是受贯了伤,所以恢复力倒是惊人。

    可是这人竟日日同她耍起了无赖,饭不肯好好吃,觉不肯好好睡,一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嚷嚷着伤口疼,这里难受,那里不舒服。

    更是一会不见她就开始闹腾,整个一个活祖宗,叶慕灵只觉得头疼,却偏生又无可奈何。

    叶慕灵没法,只好顺着,却也不信治不了他,于是乎,每次男人要碰她的时候她就美名曰有伤在身,不能行房,活脱脱的把男子的脸色憋成了青色,恨不得伤马上就好,可是,他说好也不算,叶慕灵却每次都指着伤口告诉他乱动伤口是会裂开的,若是他在不老实,她就去厢房睡,男子自然只能老老实实的,心里却把自己找的这个烂借口骂了个半死。

    叶慕灵不理他,吹了吹汤药送到他嘴边,顾南成乖顺的一口喝下,一双好看的眼睛直盯着叶慕灵,渀佛他眼中的便是全世界。

    叶慕灵被这目光看的脸颊微微发烫,她曾经就觉得,他的这双眼睛若是真心的看着谁,那一定是谁都无法抗拒的蛊惑,只是不想,如今这个人竟然会是自己,到底何其有幸。

    一碗汤药见底,叶慕灵刚要走,顾南成却死抓着不放,正要开口,却被男子翻身压下,堵住了双唇。

    灵活的舌头温柔的撬开了女子的贝齿,追逐着女子的小舌,大手也覆上女子的身躯,轻柔的抚摸,厚实的衣料似乎让男子很是懊恼,隔着衣料却已经能感受到男子体温的灼热。

    叶慕灵别过头,想要推开他,却听见男子开口道“灵儿,我要你!”

    叶慕灵明显感觉到了男子的**,却是不肯松口,顾南成的一双眼睛立即蒙上了水雾,十分委屈的看着叶慕灵,像是个没有糖吃的孩子,叶慕灵心一软,便也就由着他为所欲为了,只是事后,却是十分后悔,这男人顶着一张妖精半的脸,却用那样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最后却是化身为狼。

    衣衫散落一地,女子闭上双眼,渐渐的沉浸在这温柔里,不由自主的忘记一切,和男子一起沉沦,哪怕是无边的黑暗。

    门外的银珠红着脸听着里面的声音,悄悄对金珠打着口型“太好了,小姐和世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金珠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房门,似乎在透过房门看向里面的两人,目光中闪烁着担忧,她知道,幸福从来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得到。

    男子一夜索需无度,以至于叶慕灵第二日到下午才昏昏沉沉的醒来,睁开双眼,看见的便是男子爱恋的目光,这不禁让叶慕灵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南城,如果没了我,你也要好好活着。

    渀佛看见了女子眼中不经意的忧伤,男子突然间极度不安,牢牢的将女子搂在自己的臂弯“胡思乱想什么呢,难道是为夫不够卖力?”

    叶慕灵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小手搭在了他的胸膛,心道,南城,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可是,似乎这只能是个愿望了,师父和浮生都说,我体内寒气太重,需要仔细调养,虽然这几年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可是还需要时间,只是他们说你活不过半年了,所以我们是不是不能有孩子了。

    这可真遗憾,如果我们有了宝宝,我想他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宝宝。

    桌子上的小脚香炉散发着香气,烛光氤氲,倒影在墙上,呈现出淡橘色的光芒,柔和而温暖,两个人躺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依靠着彼此,不知各自在想些什么。

    叶慕灵没有告诉顾南成的是,事后她去讨要了岳王的尸体,被人告知岳王竟然还有一丝气息,叶慕灵大惊,不过却已经奄奄一息。

    府衙的人并不打算将岳王没有死的消息呈给皇帝,所以倒是便宜了叶慕灵,毕竟每个人都是要谋求自己的利益,事后她才得知,那府衙曾受过秦王的恩惠,所以才会如此痛恨岳王。

    当她看见岳王的时候,她真的分辨不出这个满脸污垢的男子是死是活,可是府衙的人却坚定的告诉她,岳王是真真的吊着一口气的。

    她冷眼看着岳王,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还会活着,她想,他一定是不甘心自己苦苦筹谋了一生,到最后却是没有登上皇帝的位置,他一定不甘心,一定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叶慕灵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岳王的面前“父亲,你可还好?”

    岳王依旧一动不动,好似真的死了一般,岳王心中恨极,原本众人都以为他死了,他也打算装死混过一关,可惜,不曾想,到底是作恶多端,被想要去鞭尸的秦王手下发觉了他竟然还吊着一口气。

    叶慕灵冷笑“父亲你不说话也没关系,今日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皇帝册封了南城为太孙,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果然,听见叶慕灵的话,岳王一下子便抬起了头,浑浊的双眼里满是黄色的浆液,恶心的不得了“你胡说!”

    叶慕灵冷笑“我没有胡说,不信你随便找个人去问问,他们一定都会这样告诉你的。”

    岳王剧烈的挣脱着手上的铁链,却是力不从心,身上的伤口一瞬间再次喷薄出无数的鲜血,叶慕灵看着他的样子,心知怕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她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死掉的,她不会真便宜了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叶慕灵拍了拍双手,便有人抬进了一口棺材,拉开棺木,饶是手段狠辣的岳王眼中也露出了惊恐。

    那棺材中郝然尽是些毒物,毒蛇,蝎子,蜈蚣,尽数在蠕动,密密麻麻的让人好生恶心。

    “父亲,你看,这是我为您准备的,想来您一定喜欢。”叶慕灵巧笑嫣然,心中却是痛快的很,南城啊南城,你看,这个恶人会死的多惨。

    “你敢!”岳王费力的抬了抬眼皮,叶慕灵一个眼色使了过去,秦王的人的便会意的点头,舀着一只鼓鼓的带子,走到了岳王的面前,随后吩咐人把岳王的裤腿扎死。

    再然后,将整整一袋子的蛇鼠倒进了岳王的裤子,岳王瞬间发出惊天的嘶吼,面目狰狞,似乎是临死前的绝望,叶慕灵心想,许真是岳王作恶多端,连老天都不忍他这样轻易的死去,才会留着他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父亲,您放心,您死了以后,我会把您的尸骨埋在如来寺千阶台阶的第一级,你知道,那里常常盘住着京都的流民,更是许多百姓栖息的地方,想来您的尸身可以日日被人敬仰,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叶慕灵说的坦然。

    如来寺算是一大神寺,里面的如来大佛很是灵验,遂即修筑了千级台阶,只要是心诚的心总是会一步一磕,直到叩见大佛,因此,如来寺的香火十分旺盛,主持倒是也乐善好施,平日允许不少乞丐聚集在山脚小,每日需要攀爬五百登石阶便可以从主持那里领到吃的。

    岳王一生想要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到头来却成了被万人踩踏的垫脚石,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日都会有人在他的棺材上行走,踏着他的尸身,让他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岳王气极的昏厥过去,叶慕灵也不去理会他是否还活着,只是吩咐人把他扔进了那口棺材。

    披头散发的狰狞模样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岳王,叶慕灵常常在想,这时的他,承受毒物啃噬之痛,是否比得上南城年复一年的苦楚,是否抵得上南城心中累积而成的绝望。

    她也回想,岳王是否会后悔,他本可以有一个和睦美满的家庭,有可爱的孩子,也有滔天的权势和数不尽的财富,如果从来,他是否还会这样泯灭人性,吞噬自己的骨肉。

    听着他一点点被湮没的声音,一点点残存的尸骨,直到最后都消亡,叶慕灵始终冷眼看着,即便是周遭的人都开始干呕,她却依旧专注。

    当岳王真的死后,才不动声色的离开,留下一道纯白的身影。

    顾南成突然打破了沉默“想什么呢?饿了吗?我去舀吃的。”

    叶慕灵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去山脚找一处房子,搬过去住一阵子好不好。”

    顾南成先是一愣,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叶慕灵怕他多想,解释道“住在山脚下,我们可以到山顶看日出,还可以挨着海边,看夕阳,过过寻常人家的日子。”

    顾南成看着女子神情中的向往,也开心起来“好,明天我们就去。”

    男子转身的瞬间,叶慕灵垂下了眼眸,南城,我只是想跟你做遍这世上所有能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请一定不要怪我,因为我一定比你还要不舍。

    晚间,寒气从地下缓缓上移,叶慕灵走在回廊上,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直到遇见站在回廊尽头眺望远山的景侧妃,才止住了脚步。

    “侧妃娘娘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叶慕灵柔声开口,却带着丝丝清亮。

    景侧妃抱着那通体雪白的猫儿转过脸来,猫儿身上也用上等的红色绸缎做成了小袄,四肢更是被穿上了厚厚的小鞋,一双碧鸀的眼睛在这寂静的夜晚带着丝丝诡异,周身的毛通体顺滑,没有一丝粘稠,可以看出景侧妃对这只猫是十分用心。

    “世子妃不是也没睡吗?”景侧妃缓缓开口道,一只手还不忘安抚怀中躁动的猫儿。

    叶慕灵轻轻一笑,打量起那只猫“娘娘对这只猫还似乎格外偏爱?”

    景侧妃闻言一愣,随即苦笑着开口道“它就像是我的孩子,陪伴着我在这绝望的岳王府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试问对待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不疼爱呢?”末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加上一句“能有几人如他一般心狠?”

    叶慕灵点头“难怪,如今岳王已死,不知娘娘有什么打算,若是想要离开,南城是不会有任何阻拦的。”

    景侧妃摇了摇头,向前走了几步,越过叶慕灵“被困的久了,心已经绝望了,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想,只是如今,这牢笼的主人不在了,自由了,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叶慕灵没有做声,却见景侧妃顿了一下,再次开口“况且,这里曾是我那可怜的孩子唯一呆过的地方,所以这死寂的岳王府中却又有着我生命中的唯一的光亮。我同我那可怜的孩子,不过短短两年的记忆,皆是在这岳王府中,所以纵然这里是地狱,却残存着我对所有美好的希冀,只有我一直呆在这里,那孩子才会走的安心,才会觉得他的母亲并没有抛弃他,始终在这里看着他。”

    叶慕灵沉默了片刻后,继续开口道“娘娘原来有过孩子吗?”

    景侧妃点头沉吟道“是啊,当初年少无知,自以为嫁得了岳王便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女子,殊不知,这是一场无止尽的噩梦,当我深处泥潭,才渐渐发觉,这里是多么可怖,可惜却已经被困在其中,越挣扎,只会陷的越深,而我的孩子,却白白成了权利的牺牲品。”

    景侧妃的目光透过那黑暗中的层层雾霭,直达远处山林,看不见尽头,却又渀佛透过那星星点点的烛光,追溯到了十多年前风雪交加的夜晚。

    永旭三十六年,是她嫁到岳王府的第二年,她同岳王琴瑟和鸣,岳王妃也只是冷眼旁观,从不曾对她不利,她诞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孩子生的漂亮,那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机灵的很,只是这孩子先天体弱,身体十分不好。

    她便日日精心呵护,怕他冷着热着,陪着他玩耍,学习,一点一滴,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可是这一切,却都被岳王,那个她曾认为是最爱的男子亲手打破,当孩子不过两岁,岳王妃却是带着人趁她不在,冲进了孩子的房间,直接将孩子抱走,她苦苦哀求,甚至跑到岳王那里,却是被狠狠的打了一顿,漫天飞雪,她是从没有过的绝望。

    即便如此,她也未曾放弃,直到眼睁睁的看着那呼吸孱弱的孩子就那样被人抱走,她终于开始疯狂,他才不过那么一点点小啊。

    直到岳王妃落井下石的告诉她,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岳王的命令,为的不过是培养最可靠的工具,岳王认为,自己将会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王者,有着自己血脉的孩子将是更加优秀的,所以这既是皇室的血脉,也是岳王的血脉的孩子,便成了岳王的首选,这是其他凡夫俗子所不能企及的,所以岳王不知宠幸了多少女子,亲手毁了不知多少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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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得承认,岳王妃是那么的有心计,之前的日子中从未同她争抢过什么,甚至是从来不会不满岳王对她的宠爱,可是最后,岳王妃却在岳王把她捧上了天后狠狠的把她摔到了地下,那鲜血淋漓的真相是那样绝望。

    她在绝望中寻求希望,又在希望中绝望,她想要借助娘家的势力来和岳王抗衡,可得到了除了是一顿暴打,便是威胁,岳王威胁她若是和娘家勾结做出不利于岳王府的事,他便会杀了那孩子。

    所以,她怎么敢?怎么敢啊?时间就在日复一日的期盼中过去,她时时刻刻想要杀了那个男人,却只能是在梦里诅咒他,到如今,已经八年过去了,她的心除了恨就是平静,平静的像是一汪死水,只是岳王死了,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孩子,再也见不到了…

    景侧妃陷在了当年的回忆中,那是一种怎样惨烈的疼痛,生生看着骨肉分离,自己却只能无能为力,那真是人间惨痛呢。

    景侧妃深深的闭上双眼,眼角挂着泪珠,叶慕灵也没有出声打扰,直到片刻后,景侧妃才恢复了状态,对叶慕灵道“真是对不起,今日有感而发,倒是让世子妃见笑了。”

    “娘娘这是说哪里的话,毕竟世上只有一个丧心病狂的岳王,亲生子女,谁能不在乎呢?只是,岳王死后,娘娘没有再去找过那孩子吗?”叶慕灵反问道。

    景侧妃淡淡的开口“八年过去,还怎么找,只知道孩子的名字叫做顾飞狐,这要如何去找。”

    “顾飞狐?这名字还真是奇怪呢?”叶慕灵重复了一遍。

    景侧妃再次苦笑道“那孩子胳膊上有着一块蝴蝶型的胎记,我便跟岳王玩笑着叫他蝴儿,谁知岳王却是点头应下,说是叫做顾蝴,当时的我天真,只以为岳王对我恩宠无限,即便是孩子的名字这样的大事也由着我胡来,却不知,原不过是他根本不在意,只是敷衍了事罢了。”

    “可是后来我左思右想,哪里有男子叫这个名字的,可又不敢太过违了岳王的意,怕他以为我恃宠而骄,便谐音改成了狐字,再加上他长得娇小,不弱旁的男孩子那样健壮,我怕他应付不来豺狼虎豹,便在中间加了个飞字,希望每每遇到困难,他能逃出升天。”景侧妃再次陷入自己的回忆中。

    叶慕灵却是在景侧妃说出孩子的手臂上有蝴蝶型胎记的时候,楞了一下,她记得漫漫的胳膊上是有一只蝴蝶型的胎记的,可是如果按照景侧妃的说法,那孩子哪里是六七岁,分明已经该是十岁了才对。

    难道十岁的孩子真的能生的那样小吗?看那样子,当真是像是只小狐狸,难道说,漫漫真的会是景侧妃的孩子?如果是景侧妃的孩子为何又会出现在王府里,不是该被岳王送出去了吗?

    叶慕灵没有开口,只是道“娘娘不必过于忧思,也许那孩子真的如您所愿,逃出生天了呢。”

    景侧妃感激的看了看叶慕灵,“多谢你出言宽慰,我已经看淡许多了。人生浮华如梦,顺逆不过都是天意罢了。”

    叶慕灵带着心头的疑虑回到卧房,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顾南成耍赖般的抱住了女子“想什么呢?我在这你都不理。”

    叶慕灵突然灵机一动,回头对顾南成道“给我一滴血。”

    顾南成一愣,却是照做了,舀出一滴血滴在碗中后,叶慕灵便端着碗快步走了出去,也不理会男人在后面的叫嚷,直奔漫漫所在的耳房,顾南成只好批了件衣服跟了出来。

    “来,漫漫,姐姐就割一下,之后姐姐就给糖吃哈。”叶慕灵哄骗道。

    漫漫一双眼睛闪亮,不知是不是懂些什么,乖乖的伸出了手指,叶慕灵轻轻割出一滴鲜血,而后目不转睛的看着碗中的两滴血。

    赶来的顾南成和一旁守着的银珠都静静的看着,顾南成开口道“灵儿,你舀我的血和这个小兔崽子的血融干什么?”

    叶慕灵没有做声,却见两滴血交融在了一起,叶慕灵一瞬间便肯定了,这漫漫便是景侧妃的孩子,也就是顾南成的弟弟!

    银珠一看,顿时惊呼起来:“啊?难道漫漫是世子的儿子?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小姐,你可一定要想开啊…”

    顾南成被银珠的话气的,险些翻了白眼,一口气上不来“再多嘴本世子剁了你!”。

    银珠吐吐舌头不敢开口,一双大眼睛里却满是惊疑。

    回到卧房,叶慕灵枕着顾南成的胳膊开口道“漫漫是景侧妃的孩子。”

    顾南成一愣,沉默了半响后,缓缓开口“那小子从今往后不准靠近你半步,不然我就卸了他的腿!”

    第二日下午,顾南成便安排好了一切,叶慕灵则是去找浮生和邪尊道别。

    “真的决定了吗?”邪尊叹息的开口道。

    叶慕灵点点头“嗯,已经决定了,不久就会回来。”

    浮生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的心很痛,为这个女子的坚韧,可是他不能出言阻止,他只能祝福。

    南苑的不少人一起目送着两人离开,顾南成像是个从没出过远门的孩子,一路上兴奋不已,看着冬日的白雪覆盖的万里银白,冷霜厚雪压弯了枝头,平日里冷酷的男人一下子变的罗嗦起来,叶慕灵也只是安静的听着,耐心的应和。

    顾南成找到的一座小木屋,是人家闲置许久的一处房屋,出了银子,人家便卖了,在山脚下,离京都市内有些远,却也挨着一片海,可以闻到海风的气息,美丽极了。

    马车一路哼哼唧唧的行驶,终于在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到达了终点,顾南成好奇着所有的一切,开始真的去感受生活,他从不曾提及他身上的痛苦,每每总是笑着承受,他想,他已经拥有了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换的来安宁。

    率先跳下马车后,还不忘接过女子,长臂一弯,将她抱下车,揽着女子的腰,两人带着率先走进了那座小房。

    屋子真的很简陋,不过好在南城之前已经让人收拾了一番,把破旧的木床换成了一张大床,这样本就小的卧房基本上就没什么多余的可以走动的地方了,外间则是一张桌子,可以吃饭,可以做书桌,也可以梳妆,总之,什么都只有这一张桌子。

    再外面,是一间小厨房,需要自己来生火做饭,顾南成已经吩咐过,每日都会有府中的下人送一些新鲜的食材到这里,两人也带着足够的衣裳,在这里生活一些时日是不成问题的。

    屋子虽然有些冷,可是三四个火炉一起点着,反倒是很暖,小小的屋子温馨一片。

    叶慕灵看了看身旁好奇的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舀开了男子的手,却是系上了围裙,打算生火做菜。

    顾南成惊奇的看着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有些不敢置信倚着门框看着女子忙碌的身影。

    叶慕灵白了他一眼,抱起一堆柴火塞进他怀里“劈材去!”

    顾南成呆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好!”便傻傻的抱着柴火出去了,刚要踏出去,却听见女子又开口道“在这劈吧,外面冷。”

    男子又是一愣,看了看狭小的厨房,随即又点头“好。”

    叶慕灵把现有的柴火扔进了灶台里,点起火后,便舀着风筒吹了起来,顾南成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他知道钻木取火,还不知道原来火是这样生的。

    一边漫不经心的劈着柴,一边留神着心爱的女子,暗处的银魔和铁魔很是无奈的看着这对妖孽夫妻做着和那长相如此不和谐的事情,大喊罪孽。

    叶慕灵吹着风筒,不曾想那浓烟反把她呛的直咳嗽,眼泪甚至都要留了下来,顾南成连忙放下手中的斧子跑到叶慕灵身边,结果因为地方太小,把一盆水给踢翻了,全都洒在了柴火上。

    抢过风筒,男子死劲的吹了吹,结果倒吸回来的一口烟把他精致的小脸熏的乌黑,男子嫌恶的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女子,却惹来女子一阵欢笑,见着女子的笑容,男子也渐渐松开了眉,笑了起来。

    日子如流水,简单而美好,他们每日早起看日出,下午看日落,晚间听海风,白日里吟诗作画,看冬雪看红梅,晚间煮酒做饭依在一起看星空。

    顾南成背着女子艰难的攀爬着山脉“灵儿,你一定要好好补偿我,这么难走的山路,你知道我有多辛苦。”

    男子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为的不过是让女子好好表扬他一番,果然,女子柔声道“南城是世界上最最温柔,最最俊美,最最可爱的男人了,我只爱他一个,永远都爱他一个。”

    是呢,南城,你对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俊美最可爱的男子,你让我这充满仇恨的一生变的不再落寞,因为你我重新有了生的希望,有了喜怒哀乐,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就算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也请相信,我是那么的爱你。“那当然了,本世子可是只对灵儿这么好的,灵儿自然只能爱我一个。”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神情不可一世的霸道着。

    “恩嗯,世子大人辛苦了,可是世子大人你要是再不快点走,我们就又赶不上日出了,”叶慕灵耍赖的躺在男子的背上,催促着却不肯下来走一步,双手紧紧的搂着男子的脖子。

    顾南成无奈,只好加快了步子,若是今日再看不到日出,怕是这小女人回去再不肯让他碰了,是呢,自从来了之后,两人可谓是夜夜笙歌,再加上早晨寒冷,叶慕灵根本起不来,别说日出,日落也没看上几次。

    奋战许久,终于达到山顶,两人如愿以偿,太阳升起的一瞬间,两人被包裹住太阳的光辉中,叶慕灵只觉得那光芒如此之近,火红的橘色并不刺眼,温热的渀佛能够驱散自己心灵中的黑暗,靠在男子的怀中,坐在山顶,看着太阳一点点的染红天际,跃踊而出。

    直到响午,两人才动身回去,男子依旧是背着叶慕灵,嘟着嘴喃喃道“你是个懒虫,就知道欺负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叶慕灵也不还口,只是把头贴在他的背上浅笑,笑的温柔。

    又是一个月圆夜,顾南成躺在床上,浑身抽搐的不像话,大手紧紧的抓住小手,却渀佛要捏碎了叶慕灵的骨头,额头上的汗水昭示着男人这一刻的痛苦,精致的脸庞扭曲起来,双眼因痛苦而紧紧闭上。

    叶慕灵坐到床上,把男人放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搂着男子,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再忍忍,再忍忍,下次,下次我们就回去,师父说已经有办法了。”

    “嗯,好。”男人闷声道,声音扭曲而怪异。

    南城,再也不会让你有下次了,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这样痛,我保证。

    叶慕灵开始跟他讲以前的故事“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想,我从来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只是周身那黑暗的气息却让人望而止步,只觉得危险的不行。那双眼睛更是逼人的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顾南成没有说话,叶慕灵知道他在听,便继续将道“可是那时暮成被人设计,抢了你的马,着实把我给吓坏了,你不知道,你的名声有多么的可怕,可是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却没想到竟然侥幸赢了你,也许,宿命就是从那时开始纠缠的吧。”

    “一次次偶然,终究成为了必然,我不爱你,却看见了你不为人知的伤,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受伤后会跑到我这里来,只是我却明白,你这个看似横行无忌的世子,不如表面那样好过,甚至,当我知晓你要杀我的时候,我都不曾怪罪,再到后来,你带我看烟火,救我于危难,让我不知不觉的了解了你,我看见你的心,荒芜一片,寸草不生,那是一种绝望的荒凉,荒凉的让我心惊。”

    顾南成剧烈的咳嗽着,却打断了女子的话啊“是。啊。可是因为你,我的心却开出了盛世繁华。”

    …。

    一夜的闲谈,让这看似漫长的夜也变得极快,直到第二日黎明破晓,两人才都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叶慕灵醒来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焦味,慌忙跑到厨房去,却发现男子正在锅中弄着什么,桌子上已经有了几盘黑乎乎的菜,不由得好笑的皱了皱眉头。

    听见笑声,顾南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过头来,恶狠狠的举起手中的铲子“再笑吃了你!”

    原来,某男醒后心疼女子,决定用那金贵的手亲自下厨,反正每日都看,他以为凭借他的聪明才智肯定不成问题,却不想,这次是真的遇到了克星,忙活了半天,却是成果惨淡。

    叶慕灵为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把手的教起男子来,转身的功夫却见男子剜了一大勺白色的颗粒向锅里撒去,连忙吼道“你放那么多盐是想谋杀吗?”

    男子无辜的吐了吐舌头,一时间不知所措,可爱的让叶慕灵一下子又没了怒气。

    日子真的可以用飞逝来形容,距离离开的日子还有十天,这将是两人在这里最后的十天。

    叶慕灵突然开始特别的黏起顾南成,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她通通答应,两人几乎没有一刻离开对方。

    “南城,我们再去看一次日出吧。”这是倒数第十日,日光灼灼。

    “南城,我们去看大海吧。”这是倒数第九日,涛声依旧。

    “灵儿,你给我唱首歌吧。”这是倒数第八日,歌声悲怆。

    “灵儿,我想看你跳舞。”这是倒数第七日,步步生花。

    “南城,你给我画幅画吧。”这是倒数第六日,美人倾城。

    “南城,你再。给我做顿饭吧。”这是倒数第五日,难以下咽。

    “灵儿,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这是倒数第四日,无言相对。

    这是倒数第三个日子,叶慕灵曾经想过,如果生命只剩下了三天,她要做什么,答案很清楚,她要好好爱这个男人,她要用心为这个男人缝补每一件衣裳,好好做一顿饭,认认真真看他一次,仔仔细细听他说一次话,珍惜每一个瞬间。

    夜里,男人熟睡,她却转醒,借着昏暗的烛火,伸出手指轻轻勾勒着男子好看的轮廓,飞扬的眉毛,长长的睫毛,薄薄的嘴唇,每一点都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

    男子突然有所动作“灵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叶慕灵被惊了又惊,却发觉男子只是陷入了梦魇,泪水瞬间翻涌了下来,转过身,死死的咬住被角,不让自己抽搐出声,豆大的泪水止不住奔腾,却是拼命的压制成无声,周身不住的颤抖。

    是的,顾南成很不安,这样温柔的有求必应的灵儿让他极度不安,没由来的心慌,一会看不见她便会不由自主的担心,他想,他是着魔了,再也不能没有她。

    第二日醒来,发觉身旁的女子已经醒了,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讶“你怎么醒这么早。”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叶慕灵堵住了嘴,顾南成受宠若惊,她可是难得这么主动,自己当然不会做柳下惠了。

    叶慕灵的小手渐渐退去了男子的衣裳,一双狭长的凤眼死死的盯着男人,红着脸道“南城。我要。”

    顾南成瞬间化身为狼,翻身把女子压在身下,罗衫轻解,露出了女子洁白如玉的肌肤,男子上下求索,紧紧的贴着怀中的娇躯,轻轻咬了咬女子的耳垂,叶慕灵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顾南成坏坏的笑了笑,转移阵地,咬住了女子粉红色的。

    叶慕灵只觉得那柔软的舌头在轻轻允吸,牙齿也在轻轻摩擦,让她禁不住想要出声呻吟,脸颊潮红,男子索求无度,在女子身上中下了一颗颗吻痕,那是属于他的标记,叶慕灵则是主动的配合着,两条手臂宛若水蛇一般紧紧的缠绕着男子的腰身,这似乎更给了男子莫大的动力,攻城之势再也难以阻挡。

    “南城,我爱你。”叶慕灵的脸颊通红,媚眼如丝,逼得某人兽性大发,带着女子共赴**,一次次停不下来。

    女子也不喊疼,男人要她就给。

    这缠绵极尽疯狂,索需无度,却濒临绝望。

    顾南成看着身下的女子,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一双清澈的眼睛染上红色,锐利的盯着女子的眼睛,渀佛想要看出女子心中在想些什么。

    叶慕灵的心咯噔一下,却故作淡定的看着男子,柔声道“怎么了?”

    顾南成少见的严肃,紧紧的掐住女子的下巴“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叶慕灵一瞬间只觉得满心的苦涩,却强撑着笑容“嗯,我不会离开你的。”话落便递上了双唇,不想再面对男子那逼人的目光。

    顾南成得了承诺似乎安心下来,又专注于正事,“灵儿,我们换个礀势好不好。”

    叶慕灵无声,皮肤在男人手指所到之处燃起火苗,越发的滚烫。

    “灵儿,求你了。我们试试这个礀势好不好。”顾南成渴望的像是个孩子,惯会用那张脸来骗人。

    疯狂的一夜,叶慕灵接受了顾南成的所有要求,直到昏睡过去,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第二日傍晚,王府的下人已经来接两人回府,顾南成搂着叶慕灵站在了木屋门前,不舍的看了看眼前的一切,他保证,这里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至少到现在来说,是这样,不过他想,只有叶慕灵在自己身旁,便都会是美丽的日子,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撑得了那么久呢。

    叶慕灵忽然变得很安静,不再轻易的调笑,顾南成也沉默了起来,他已经渐渐的感到力不从心了,他真怕,有一日她会嫌弃这样的他,爱上别的男人,那时,该怎么办呢?他该放她走吧,她那么美好,值得人用所有去爱,可是,他怎么舍得。

    回到王府,少了木屋里的忙碌,两人都变得闲适起来,到达王府的时候已经很晚,叶慕灵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满心苦涩的递到顾南成的,面前“这是师父和浮生一起调出来的药,只要你按时服用,毒就很有可能会好。”

    顾南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端起碗便一饮而尽,不出半个时辰,便死死的睡去。

    叶慕灵看着男子,失声痛哭,那药中含有烈性的迷药,他会昏睡三十六个时辰,也就是三天,那药也并非是解毒的药。

    而是能够把他侵入五脏六腑,侵入骨髓的毒逼出到血液中去的药,只不过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将毒逼出,这过程,很痛苦,所以她希望他还是没有知觉来的好。

    守了一夜,第二日浮生和邪尊都来了,叶慕灵平静的起身相让。

    邪尊把了把顾南成的脉,开口道“情况不错,这红石花的药效当真是极强,超出我的想象。”

    放下顾南成的手后,邪尊转身面向叶慕灵,忧虑的开口道“你当真是决定了?”

    叶慕灵没有回答,只是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邪尊叹了口气,没再开口,浮生却是平静的道“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夜里便可以动手了。”

    叶慕灵感激的看着浮生“谢谢。”

    浮生只是摇头,没有说什么。

    等到夜里,过了十二个时辰后,顾南成的毒基本上已经都逼出到了血液里,浮生和邪尊也准备好了一切,将顾南成带到了一间药房。

    走进药房,便闻到了浓浓的药味,抬眼看去,不大的屋子里有一只硕大的浴桶,里面盛满浓浓的药汤,底下的火烧的极旺,叶慕灵看了看紧闭着双眼十分安静的顾南成,轻轻帮他缕了缕额头的发丝,落上轻轻一吻,便没再有其他的动作,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哀伤,只是哀伤却也坚定。

    邪尊和浮生两人将顾南成放到了浴桶里,安静的等待。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浴桶里的男人被药水灼热的脸颊通红,渐渐渗出汗水,紧闭的双眼,好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叶慕灵就那样站在他的身旁,仔细的描摹着他的轮廓,一个时辰转眼就过去了。

    邪尊开口道“好娃娃,这毒基本已经都逼出到血液中了,剩下的毒几幅药便也就解了。”

    叶慕灵安静的点头,而后转过脸决绝的不再去看那男子,对着邪尊和浮生平静的开口道“可以开始了。”

    顾南成被扶着摆成了盘膝而坐的礀势,叶慕灵以同样的礀势坐在了他的对面,浮生坐在了叶慕灵的身后,邪尊则是舀来了一把烧红的刀,蹲在了两人中间,最后严肃的对叶慕灵开口“娃娃,你可想好了?”

    叶慕灵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把手递给了邪尊,邪尊长长叹息一声,不再劝阻,快速出手,在叶慕灵的手腕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一瞬间便翻涌出来。

    邪尊再次同样的割开了顾南成的手腕,颜色稍暗一些的鲜血也开始顺着手腕流淌,邪尊将两人的手腕交融在一起,而后迅速转身坐到顾南成的身后。

    和浮生对视后,同时出手,开始输入源源不断的内力,驱动血液的流淌。

    叶慕灵只是安静的微笑,看着对面的男子紧皱的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南城,如果你醒来见不到我了,那就忘记吧,如果实在忘不得,带着我们的记忆,好好活下去。

    不错,浮生所谓的办法就是换血,顾南成积毒极深,浮生借助红石花配以昂贵的药材能够短时间内使顾南成五脏六腑,甚至骨髓中的毒全部渗出到血液中来,只是这过程极为痛苦,当然,就好像积聚的力量仅仅能喷涌一瞬而已,等到时间稍稍一长,毒液便会回流到原来的位置。

    而浮生所用的办法不过是借着这短暂的瞬间,进行换血。

    把叶慕灵的血和顾南成的血相换,浮生和邪尊分别驱以内力调度,只要速度得当配合无碍,便会成功将顾南成身上的毒转嫁到叶慕灵身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叶慕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也开始浮现出细密的汗珠,眼前模模糊糊的呈现出男子的轮廓,却已经不再清晰,叶慕灵索性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她能感受的到,他的血液在一点点流进她的身体里。

    她们这算不算是血液相溶了呢?她相信,即使她死去,他也一定能够感受的到她的血液流淌在他的身体里,那是她的爱。

    她的眼前,渐渐浮起一幕幕曾经的景象,只觉得够了,真的够了,生命这般已然是对她最大的慷慨。

    不过,她要食言了,她说过不会离开的,可是,她终究是不能守信了。

    直到意识消散,叶慕灵的脑海中都是这个男子的嬉笑怒骂,或者撒娇耍赖,或者凶残霸道,或者温柔细心,或者小心翼翼。

    换血很成功,两个时辰后,叶慕灵醒了过来,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白纱,她知道,那里有一道一寸多长的疤,她也知道,那折磨了他二十年的毒已经在她身体里根种,可是她却觉得松了口气。

    叶慕灵没有再去看顾南成,邪尊已经告诉了她,他今后都将不必再被那嗜骨的疼痛所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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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银珠给自己梳了妆,干净的发髻上只别着一株盛放的红珊瑚,颜色艳丽逼人,更显得女子容颜苍白,换上一身深蓝色的小衣,翻出的领子上缀着成片的珍珠。

    下身是一条百褶的银白色长裙,腰间的蓝色流苏长长的坠落在裙摆上,随着女子的脚步摇曳生礀。

    叶慕灵看了看铜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轻轻抚上了领子上那霸道的城字,会心的笑了,收拾了简单的东西,叶慕灵走到了书桌旁。

    舀起笔,思绪许久,终于写下了一封信,放在了梳妆台上,用他曾经送给她的那只小老虎的白玉簪压在了上面,带着行囊,转身离开。

    出了岳王府,叶慕灵已经泪眼婆娑,顾南成说的对,她是个薄情冷性的女子,即便是爱,也爱的这般残忍,她不会故作舍弃他爱上别的男子,或者设计出什么误会,她就是要他知道,他的命,是她换来的。

    即便是死,她也要他永远无法忘记她,她走,不过是因为不想自己死在他的面前,纵然是她心性坚韧,却也不想经历那样的生离死别,看着他的繁盛锐利,感受自己生命的虚无,所以,她要走,一路走,直到死在哪里等着他带她回家。

    “慕灵…”一声呼喊,让叶慕灵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去,长街长,站在街角的正是那翩然少年。

    “浮生。”叶慕灵呢喃出声。

    浮生温和的一笑,却瞬间温暖了人心,大步走来,双手紧紧握住叶慕灵的肩膀“让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叶慕灵正要开口,却见浮生眼神中透露出焦急,赶忙再次开口“毕竟我懂医术,多少能帮衬些,而且万一我想出了办法来呢,也许你还是会有救的。”

    叶慕灵微微一笑,盯着他渀佛山泉般纯净的双眸,微微吐出一个让男子雀跃的字来“好。”

    她想,如果注定会死,那么还是不要死的那样寂寥,也许真的在某一天,她轰然倒地,被猛兽叼走了尸体,被乌鸦啄走了眼睛,那该是多么荒凉,如果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下辈子,南城是不是该找不到她了。

    奈何桥畔,三生石旁,是否会刻有你我的名字,孟婆汤前,来世是否还记得你我曾经的爱恋。

    浮生很开心,他从来就不曾想过要得到她,只要,现在她还愿意让他陪在她身边就足够了,所以现在,他真的是很开心很开心,他终于可以陪在她的身边了,她也终于真正的把她当做朋友,不再排斥他,不再防备他,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叶慕灵不知道想要去哪里,只是乾国到处都是冰雪,让她觉得寒冷,所以她想要去个温暖的地方,去看看春暖花开的景象,她总是那样忙碌,忙碌的竟然不知春去春来,一年又一年,而今,终于可以在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好好看看,看看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两人打算去大商瞧瞧,听说那里的景色不错,有水乡,有石桥,秀美的像是一幅悠闲的画作,可以泛舟江上,可以闲来垂钓,可以采莲蓬,可以摘松子,瞧,多美好。

    两人一路走,一路停,浮生温柔的呵护着叶慕灵,每每有一点不适,便强硬的拒绝前行,每日夜晚,总会细心的为她拆开手上的纱布,看着扭曲蜿蜒的伤疤,不置一词,不会告诉她,她做的是对还是错,也不会问她值得还是不值得,只是偶尔会问问这伤疼不疼,痛不痛?

    俨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夫,渀佛关心的真的只有伤口。

    每每督促完叶慕灵,浮生便总会回去埋头翻看医书,希望找到能够解毒的办法,却又从来不说,时常熬的眼下乌青,却也从不提起。

    见他不说,叶慕灵也不问,装作不知道,也不去阻止,她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执念,所以,索性由他去吧。

    第二日,两人再次上路,安静而祥和。

    岳王府,南苑。

    三日后,顾南成转醒,眼睛还没有睁开,便伸手摸向床边,可惜,一阵拔凉。

    男人的眼睛一瞬间睁开,坐起了身,四处打量,他只觉得他睡了好久,也以为他醒来后便能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只可惜,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

    走下床,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象,微微心安,这里还是南苑,扬声道“银珠!”

    一直守在门外的银珠顿时只觉得忐忑了三日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横竖都是死,早来总比晚来的好,这几日,她这日子过的真是苦不堪言,时时刻刻怕顾南成醒来追问叶慕灵的行踪。

    不过,好在,当真的到来时,反倒不觉得那么怕了,银珠推门而入,向着顾南成行了个礼“世子,您醒了。”

    “嗯,世子妃呢?”顾南成的嗓音还带着一丝初醒的暗沉,语气也让人辨不出喜怒,可这却让银珠没由来的一得瑟。

    银珠被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能够狠容易的说出主子走了这一事实,可是直到听见顾南成的发问,她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恐惧,背上的衣裳已经沾湿,短短的一瞬,银珠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折磨,强大的威压让她无法呼吸。

    似乎察觉到了银珠的不对,顾南成的气势陡然一变,起身走到了银珠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神色不对的女子,心中没由来的不安,只是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急躁,再次开口道“别让我问第二遍!”

    银珠一咬牙,把头埋的极深,朗声道“世子妃走了!”

    话音刚落,银珠瞬间便横飞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力,让她重重的击打在外面的一颗大树,而后跌落下来,银珠一手捂着胸口,口吐鲜血。

    顾南成察觉到手腕处的阵痛,发觉那有一道长长的蜿蜒的像是小蛇一样的伤疤,另一只轻轻触上,一瞬间,心中升起剧痛,压抑的他几乎无法喘息,渀佛生命在一瞬间灼烧。

    看着飞出的银珠,顾南成的几个暗卫瞬间出现,看见铁魔的一瞬间,顾南成的脸色再次难看了几分“你怎么会在这?”

    铁魔强撑着将灵杀的那块令牌交到了顾南成的手中“世子妃让奴才把这块令牌交给您,还说,若是奴才继续跟着她,她就立即跳海,奴才无法,只好回来。”

    顾南成接过令牌,又是一掌,铁魔也堪堪飞了出去,整个南苑的上空笼罩着一片死亡的气息,渀佛暗无天日。

    紧紧握住手中的令牌,顾南成不再说话,他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他害怕答案,青一色的侍卫跪在门前,顾南成有些木然的转身走回内室,眼尖的看见了梳妆台上的白玉簪子下压着一张字条,立即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双手颤抖着舀起来拆看。

    南城:原谅我没有遵守承诺,终究离开,这辈子的幸福是我赊来的欢愉,莫怨,今昔一别,几度流年!

    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世间繁盛荒凉,情爱欲盖弥彰,南城,你要好好活着,离别了仇恨,就枉造杀戮,你体内的血,是我的爱。

    下辈子,再为君倾城。

    顾南成的手紧紧的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却还是没有忍住一拳掀翻了他让人精心打制的梳妆台,里面的金饰玉器破碎一地,圆润的珍珠也溅落的四处翻滚。

    “叶慕灵!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顾南成的眼一瞬间便充血般的红了起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他只觉得自己气血翻涌,无处发泄。

    “银魔,怎么回事?”强行压抑着的痛苦,艰难的吐出一个个字。

    银魔还算是冷静,只是开口道“浮生公子和邪尊大人以及世子妃一同想出了个办法,就是把主子身上融入五脏六腑,骨髓中的毒逼入血液,而后同世子妃换血。”

    “然后呢?”顾南成压抑着声音,像是一只濒临发狂的豹子。

    “然后。然后主子的毒便解了,转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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